南屏点了点头:“多亏了孙姐姐的药草。”她随着孙倩儿坐了下来,将知府夫人之事简单说了,自然略去了银子那段不表。
孙倩儿听了也是心中感动,没想到这位杭州知府倒有个如此明理的夫人。
南屏见孙倩儿的脸色看起来仍是十分苍白,目光却已经不像昨日一般木然,心中稍感安慰,问道:“姐姐之前提到想要为你夫君卜卦,其实占卜之事终是虚无,不如你给我仔细讲讲发生了什么事,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孙倩儿点了点头,柔美的眼睛黯了下来,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这件事,说来话长……八年前刚成亲时,我们本是极好的。可是当年齐国却发生了一些变故,想必姑娘也知道……”
南屏的脸色微变,却没有立刻接话,而是问道:“然后呢?”
“我夫君大受打击,每日在家浑浑噩噩,彻底断了出仕的念头。就在数月前,他突然收到了一封信,读信后他精神大振,马上收拾了行李,说自己应朋友之邀,要前往京城以文会友……”
南屏奇道:“怎会如此突然?”
孙倩儿摇摇头:“他没有多做解释,很快就走了,其他什么信息也没给我留下,只说时间到了,他自会回来。”
南屏不禁暗暗皱起眉,颇感蹊跷。
孙倩儿伸手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他走后没几天,我就发现自己已有了身孕。”说到这里眼泪滑落了下来。
“为了腹中孩子,我只好卖些书画挣些润笔费勉强支撑,没想到孩子在昨天还是没有保住……我实在撑不下去了……”
南屏往孙倩儿的案头看去,只见那里整整齐齐地写了一沓字,皆是工整的蝇头小楷,十分清丽。
可这样的字既非出自大家之手,不过挣些辛苦钱罢了。南屏不由得叹了口气,孙倩儿出身良好,本应该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想到为感情所累,倒差点命丧桥底。
她那日要自己帮她夫君算卦,原来就是此原因。
南屏望着孙倩儿沉吟道:“那封寄给你夫君的信还在么?”
“那信我已来回读了无数遍,却没发现任何蹊跷。”说到这里,孙倩儿走到里屋取出了一封信递给南屏。
南屏蹙眉将信来回读了几遍,仔细端详了片刻,又将纸张在手指间摩挲了半晌,凑近闻了闻,道,“这纸莹润如玉、面滑如蚕丝,正是宫廷御用的白鹿纸,十分名贵,非寻常人家所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