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川水为湛 边想 4337 字 13天前

孙嘉然道:“人类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这是好事。”

唐湛放下手刹,笑道:“对人类是好事。”

夏季多雨,艳阳天转眼成了瓢泼大雨,温镇正式进入了雨季。

下着大雨,去哪里都没滋没味,风景也不好看起来。唐湛三人彻底无所事事,干脆只在酒店待着,无聊了打牌玩游戏,累了就各自休息,不想休息就去健身房挥洒多余的精力。

酒店里不能抽烟,唐湛想抽烟了就下电梯走到酒店大门外,往垃圾桶边一站,抽完一根再进去。

这天他正在那抽着,远远看到一人撑着把黑伞缓缓走来。唐湛看不清对方笼在伞下的脸,却能看到一截露出来的小臂,结实白皙。顺着看下去,又看到握着伞把的手,也是五指修长,格外漂亮。

他突然有了兴趣,想要看一看这撑伞人的真面目。

对方由远及近走来,踏上台阶,进到酒店门廊,接着那伞被收成一束,水珠纷纷落下,露出背后那张年轻俊美的面孔来。

郁泞川头发微湿,雨水太大,站在伞下仍不能避免被打湿衣服身体。

他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滴到下巴上的雨水,一抬头,就看到唐湛以单手夹烟的姿势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表情有些意外。

郁泞川放下衣服,重新遮住自己肌肉匀称的好身材,想了下朝对方走过去。

“上次,谢谢。”

他不光是为了感谢唐湛他们在郁大磊发病时的帮助,也为了感谢那八百块钱。

他不是个清高到容不下别人表露善心的人,更不会因为别人的怜悯同情而觉得自尊心受挫。

自尊这种东西,既不能饱腹,又不能换钱,多了是种负担。从小到大,如果他不接受别人的帮助,全靠自己养活一家人,恐怕早就被生活压垮了。

唐湛从对方小腹那八块腹肌上回过神,笑了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大叔身体怎么样了?”

郁泞川道:“老毛病了,发作过休息几天就好。”

唐湛记得这病似乎是一直要服药的,但以郁泞川他们家的经济条件,显然没办法承担太过昂贵的医药费。

“看过医生吗?”他忍不住问出口。

郁泞川将长柄伞靠在一边,接着从裤子口袋摸出一包红梅,抽出一根夹在指间,目光落在唐湛脸上:“借个火。”

唐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郁泞川俯下身,将烟咬在嘴里,就着他指间的一点火星,吸了几口,点燃了自己的烟。

唐湛手指一抖,差点吓得没把烟抖掉了。

“以前去看过,但药太贵了,吃不起。”郁泞川呼出一口白烟,发上水珠正好滴下来,落到他眼尾处。他夹着烟,自然地用无名指揩去那滴不听话的小水珠,未了唇角勾了勾,“而且我大伯没有医保。”

那笑不是因为高兴和愉悦,更像是一种无奈的自嘲。

这也不过是名十八岁的半大少年啊,他十八岁时正在因为被名校录取而疯狂庆祝,去海上浪了三天三夜。

唐家家庭关系挺复杂,但不可否认,金钱上从来没有短过唐湛的。虽说成年后唐湛就开始自己赚钱,不再问唐山海要零花,可也是因为出色的家世和不可小窥的积蓄才让他这样有底气。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幸运的,起码他生来就衣食无忧,不用为了温饱发愁。

唐湛与郁泞川也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连个朋友也算不上,不好过问太多。剩下的时间两人都很沉默,唐湛抽完一支烟,和郁泞川打了声招呼。

“我先进去了。”

郁泞川点点头:“再见。”

这还是对方头一回这么和颜悦色跟他道别,唐湛觉得挺新鲜,走路都有些飘了。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晚上,唐湛吃过饭后去健身房游了个泳消食,再出来已经将近九点。

他还没走到房门口,只是出了电梯,就听到往常安静的走道里有争执声。顺着声音走过去,他看到走廊里,一扇打开的房门前聚着好几个人,而郁泞川正被围在中间。

看上去像是酒店经理级别的两名男性正对着一位戴眼镜的女性解释着什么,郁泞川则不声不响站在那里,冷漠中透着点不耐烦。

“不是他偷的是谁偷的?鬼偷的啊?”女人提高嗓音吼起来,瞬间走廊里都是她的声音。

唐湛听她这样一说,脚步都为之一顿。

他挑了挑眉,出声道:“这是怎么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看过来,那两位经理明显认得他,几乎不带犹豫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唐湛觉得可能是之前众臣朝拜时见过他,那会儿人太多了,他也没留意。

“唐先生,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我们这儿正好有些小事处理。”

唐湛看了看对方的名牌,是位副经理。视线转动时与郁泞川的眼眸正好隔空对上,还朝对方悄悄做了个wink。

郁泞川被他轻浮地撩了下,眉头一下皱得更深。

唐湛对此毫无所觉,朝副经理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没有没有,没有打扰,跟我说说呗,怎么回事?”他表现的像一位爱凑热闹的热心群众。

副经理犹豫了一下,一旁女人可能以为唐湛是什么更高等级的管理人员,迫不及待将事情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唐湛剔除掉她大量的夸张的修辞,总结一下就是她丢了她的钻石戒指,而唯一在今晚进过她房间的陌生人,就是郁泞川。

第九章

“也就是说,您让这位服务生来给您送刀叉,然后就把戒指放在进门那边的柜子上,洗澡的时候您听到有人按门铃,您的儿子给开的,没多久您洗完澡出来就发现戒指不见了。”唐湛疏离完毕,问对方,“请问怎么称呼?”

女人双手交叉,气势汹汹:“姓冯。”

“冯女士,”唐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亲切和善,“您的孩子当时也在屋里,他怎么说?”

冯女士语气强硬道:“他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他说他开门的时候一直低头玩手机,全程没抬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戒指不可能自己长翅膀飞出去,不是他偷的还是我们自己藏起来的吗?我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犯得着讹他一个小小服务生吗?”

副经理连忙安抚:“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您先别动气!”他看向郁泞川,一脸为难道,“小川,到底怎么回事,你进门有看到冯女士的戒指吗?”

郁泞川摇了摇头,声线平静道:“没有,我放下餐具就离开了,没动房里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