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失去亲爱的女儿,和丈夫一起承受丧女之痛时,突然出现的钟情仿佛鸠占鹊巢的野杜鹃,无情的抢夺着原本属于女儿的一切。
那时候,她讨厌这个小姑娘,甚至,有几分憎恨。
现在,再回想起这些,她依旧无法对她多出半分善意与温情。
“姐,你好好想想,一个完全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野丫头,却占据着属于钟家的大笔财产,就算你和姐夫后继无人,也不能便宜了这个野丫头啊。”林慕珊道,“想想看,孤儿院的黄毛丫头和你的亲外甥,我们思涵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来历不明的黄毛丫头吗?”
林妙君陷入了沉默,没像从前反驳妹妹那样,说老太太给钟情的东西和她无关。
见状,林慕珊再接再厉,“钟家把小情养大就是天大的恩情了,更别说养得还这么好,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也对得起她对得起老太太当初的交代了。”
“还有,小情手里那块地,我找懂行的人打听过内情了,出手的话至少九位数起,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姐,这次你可不能糊涂了,不能真拿自家的钱去养外面身份不明的野种啊!”
“慕珊!”林妙君截断妹妹的话,“注意你的用词,小情是钟家的养女,不是什么身份不明的野种!”
林妙君自问是个体面人,就算对养女有几分芥蒂,也做不到去蓄意贬低她,只是妹妹向来嫉恶如仇,当年为她打抱不平时,就对老太太和钟情心存怨气,难听话没少说,后来老太太过世,钟情逐渐长大,有些事情慢慢就淡去了,谁知,如今因为钟家的财产,差点又重演当年。
林慕珊对亲姐姐的清高再了解不过,此时很识趣的偃旗息鼓,“好好好,我不说了,姐你别生气,但这些事你最好还是心里有数,省得到时候被人骗了。”
“我知道。”林妙君对妹妹的这份心意还是心领的,毕竟,不管什么时候,对方都是站在她这边替她着想,无论如何,她不会寒了亲人的心。
高垣回了公寓。
和早上出门时一切井井有条充满生活气息的景象不同,被另外一位主人搬空私人物品后,公寓立刻显得黯淡清冷许多。
空气里还飘散着熟悉的香氛味道,但喜欢用这个香氛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他靠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
钟情的行动力一如既往,说在一起时就立刻在一起,说分开也能立刻分开,从来不见迟疑与犹豫,也不见伤心与失落。
有时候,高垣甚至觉得两个人的身份是反过来的,患得患失的从来只有他,钟情永远都是坚定冷酷与无情的。
仿佛喜欢他只是一个谎言,一颗欺骗他的安慰糖。
高垣有些失神,明明钟情才是“替身”不是吗?
当初他自己选择的路,选择的小公主,现在这么矫情也太可笑了。
诚如钟情所说,他的白月光与真爱回国了,他是时候去追寻那轮明月了。
即便他和钟情曾经再亲密无间,现在都要利落抽身,做到彼此一样的冷酷无情,这样,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他应该庆幸,钟情从来都是最贴心最识趣的情人,没有成为拦路的绊脚石。
是的,他很庆幸,钟情从来不是他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