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商枝很少会思考“以后”和“未来”这样的字眼, 以前母亲管教严格,繁多的规矩导致她经济独立之后,践行着随性的生活状态。
她难以想象, 林饮溪是怎样与她素不相识的情况下,记挂了那么些年。
视线不经意掠过楼下, 院子里翠绿的植被点缀几朵花苞, 焕发出生机。
刚搬过来时, 两人趁周末挤出些时间在院子里栽了些花, 经过料峭的春寒, 萌发出新芽。
两个从来没栽种过植物的人, 过程可以称得上坎坷, 拿着手机百度也碰到很多问题。最后林饮溪扔掉她百度的手机, 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但在朋友的指导下,两人的行动依旧不顺畅,视频半小时之后, 朋友忍无可忍,开车直接来到家里,结束了栽种的工作。
白商枝现在想起两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心底忽然被柔软包裹。
浮萍般的空荡感消退,她落进温暖的怀抱。
敲击键盘的声音渐弱, 工作进行到尾声, 林饮溪收了电脑。他侧头看了眼, 靠在肩上的人睡着了,纤长的睫毛微颤,睡得并不安生。
电脑放置一边,林饮溪拿起旁边的毛毯,动作很轻地盖在她的身上,手掌覆在她的后背,安抚地拍了两下。
过了会儿,肩颈的呼吸逐渐绵长均匀,他才放下了手。
白商枝梦见了很多年前,看到林饮溪站在角落,视线落在舞台中央的女孩儿,一片黑暗的观众席里看不清任何人的面孔,她仰着头,眼底盛满灯光。
他们之间隔着黑暗,隔着距离。
倏然间,眼前画面一转,眼前的女孩儿年纪更小一些,穿着简单的衬衫半裙。她站在程老师家里的走廊,视线被窗边的树影遮住,斑驳的光影拢着半边脸。
立在拐角处的林饮溪看上去也远比现在青涩,脸上还挟着稚嫩的少年气。他没上去打扰,只在旁边站了一小会儿,等到女孩儿走了才离开。
白商枝站在原地,仿佛被巨大的窒息感吞没,她想要拦住女孩儿,拦住少年,却徒劳无功,只能束手无策地待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们错过。
她从睡梦中惊醒,梦里的窒息感还未散去,她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柔和小夜灯闪着亮光,照亮一小片角落,外面天已经黑了,旁边没有林饮溪的身影。
梦里的心悸太真实,白商枝跳下床走出卧室,到客厅便听见厨房传来的声响,林饮溪在做晚饭。
她接了杯热水,慢吞吞走到厨房门口。
“醒了?”林饮溪顾不上回头,只笑着说,“你差不多睡了一整天。”
白商枝喝了几口热水,两步挪过去,垂头抵着他的后背,也不说话。
林饮溪关了火,转过身刚要问,视线扫过她赤着的脚,眼睛微眯,长臂一横,揽着她的腰拉近:“既然你不需要穿鞋,等哪天我就把你鞋柜里的鞋全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