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到此时,已经再也开不下去了,皇帝起身道:“老七,你随我来!”
消息传的很快,前往御花园的路上,已经多了许多探究的目光,连贤妃也得到了消息赶来,扑通一声跪在他身旁。
曲中暖也一掀袍子,跪在贤妃身旁。
“到底怎么回事?”皇帝背对着他们道。
“父皇,儿臣从小就能听见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曲中暖坦白道,之后将他与王银翘之间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皇帝听到最后:“瞒了这么多年,今天为什么要说?你可知道你这么一说,朝中大臣不会觉得你有多厉害,只会视你为非人怪物。”
“儿臣知道。”曲中暖苦笑一声,但目光却极为坚定,“可儿臣做了怪物,她才能做回普普通通的人,父皇,请相信儿臣,她并非魔君转世。”
“……可她依旧很危险。”皇帝缓缓转过头,严厉质问,“一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住,随时随地会伤及无辜的人,你真要把她留在身边?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不为你母妃,为朕考虑?”
“阿暖,这就是命。”贤妃也叹了口气,“银翘阴差阳错选了这条路,一招踏错,就是死路。”
“可她有得选吗?”曲中暖反过来问,“若不是她坚持,若不是她选了这条死路,杨夫人怎能重见天日?”
怕他再说下去,贤妃急忙扯了扯他的袖子,然而曲中暖不听,他目光灼灼望着皇帝:“父皇,对你而言,杨玉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不必为她大动干戈,可对银翘而言,并非如此,所以她为了母亲,选了一条最艰辛的路,在这条路上敲锣打鼓,逼着从前视而不见的人侧目。”
皇帝冷冷看着他。
“她有什么错呢?”曲中暖,“错在你我。”
皇帝淡淡道:“换你来坐我这个位置,你就能听见每个人的声音,给每个人公道?”
“我能。”曲中暖捶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我会给每个人一条通道,如果他真有滔天冤情,先由官府出面,官府都给不了他公道,他就来我面前,我来倾听他的心声,我来给他公道,免得再有人如银翘这般,走上死路。”
皇帝神色复杂看着他,嘲笑他的天真,又忍不住透过他,看着年轻时的自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朕做不到,朕必须听从某些人的声音。”
“父皇!”
“不必说了。”皇帝打断他,“去陪她最后几天吧。”
这句话有许多种解释,当中最可怕的一种解释,就是无论她能活多久,只给她留这几天。
曲中暖眼神一暗,道:“这最后几天,能不能让她的母亲一起陪陪她?”
皇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