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夏油杰往前几步,稳稳的托住了的我手腕,“本来想把这把琴当做学费,既然你不答应,我只好这么交给你了。”
“夏油——”没等我说完,声音便被打断了。
“打开看看吧。”他拉着我的手,顺手将我拉到楼梯顶端的平地上,“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把琴。”
话说到这个地步,反而让人不好拒绝。
我打开小提琴盒。
里面是一把斯式小提琴,漂亮的木棕色琴身,拉弦板上刻着耶稣降生的浮雕,这是1716弥赛亚的仿琴。
“这是……”
仿佛一瞬间回到记忆里的夏季。
沙沙摇晃的树枝,不断交错的阴影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金色雨珠。
“这是弥赛亚。”
铺满岁月时光的年轮,崭新流畅木棕色琴身,深刻的大卫星图案。
温柔的母亲轻轻抚着琴盒里的那把小提琴,茜红色的瞳仁里跳跃着暗淡的磷火,她微微一笑:“是带来希望的,神明的名字。”
“就像你一样。”她收回漂浮而无序的目光,双手捧着我的脸,专注的看着我,眸中的光芒摇摇欲坠,“绫,你就是我的弥赛亚,你一定是为此而来的。”
“我的绫。”
我闭上眼。
弦轴上的雕花有一道并不明显的划痕,只有细细抚摸时才能感觉出来,在花瓣的里侧。
这是属于我幼年时的礼物,一把仿造的弥赛亚小提琴。
那件事之后,家里的乐器消失殆尽,包括这把琴,我一度以为它已经和那场不幸一样,被我父亲投进火焰之中。
大概是我安静了太久,夏油杰误解了我的沉默。
“抱歉。”他的声音失去了笑意。
我回过神,合上琴盒,将其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为什么要道歉。”
“我很开心。”
即使当时凌驾在这把琴上的是虚假的情感,可当那双手抚在我脸上的那一刻,我无疑是幸福的,我真心相信自己可以为她带来幸福,她也这么相信着。
就算那只是一场过于短暂的快乐。
那也够了。
“这是我小时候拥有过的小提琴。”虽然因为身高限制,我一直没有使用过,只是偶尔带出去给店长护理。
期间可能又辗转在谁手中,被谁握在手上,经过了一段被人珍惜的时光。
因为,这把琴被保存的这样好,一点伤痕都没有,简直像是从我记忆中走出那样崭新。
“谢谢你。”
身旁的光线被高挑的身影遮掩殆尽。
黑发狐狸君垂头看我,他比我高了一个头多,此时弯下身来,目光温和又澄澈地注视着我,让我莫名地心颤。
我想,太近了,他越过了我划下的距离线。
任何一个人都需要在自己的周围有一个自己能够把握的自我空间,那是人类的感情或者欲望,在无意中形成的身体行为。
而夏油杰无视了我规定的空间,强横的跨进了我的保护区内。
“我知道。”他说。
真奇怪,我有一瞬间失去了理解言语意思的能力。
“我一直等着这一天。”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认识他吗?
我脑海里无论怎么想,都没有夏油杰的身影。
名字也没印象。
“我认识你吗?”我问。
“你猜。”他眨了眨眼,又恢复了一开始笑眯眯的狡猾模样,带着高中生特有的朝气,伸手揉了揉我的头,“走吧。”
我连忙拍开他的手,躲到一边理顺自己的头发,问道:“去哪里?”
他双手插回口袋,背对光线的身影有着非常浓烈的不良少年的味道。
“你不饿吗?”他提醒道。
啊……
不说还不觉得,现在一提真的有点饿了。
毕竟我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夏油杰堵在楼梯间。
夏油杰轻轻笑了一声,和刚才一样,又不知道从哪个神秘空间掏出了一袋包裹的紧紧的,看起来有便当盒大小的东西。
“吃吗?”他问。
“……你先告诉我,这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能吃吗?我怀疑。
夏油杰神秘地微笑:“商业机密。”
你这样更加可疑了。
“所以要吃吗?”
这个点,学校饭堂肯定没有什么吃的了,我叹了一口气。
“……吃。”
不想被别人发现,我带着夏油杰一路往上,走到教学楼的天台。
为了学生安全,海常高校的天台一般不对外开放,平日里都用锁锁着大门,可惜我有着特殊的开/锁技巧——备用钥匙,通过太宰治教学的不正当手段拓的。
将小提琴放在背阴处,我回过头,目光复杂的看见夏油杰在地上铺了一层桌布,上面放着保温壶和便当盒,甚至还有饮料。
你是来野餐的吗?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准备的是不是有点过于齐全了?齐全的让人有些惊恐。
好像一开始就打算要在学校野餐一样。
难道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geto!
“雨野,你的眼神奇怪的令人在意。”他打开便当盒。
“抱歉,我走神了。”我看着里面丰富的菜色沉默半晌,开口问:“你会做饭?”
“很奇怪?”夏油杰轻描淡写地说:“中学的便当都是我自己做的。”
很奇怪啊!
同样是学生时期就当社畜,为什么你社畜的如此完美啊!
我吃了一口。
“……好吃。”
夏油杰托着下巴,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年底工作忙,回家像条咸鱼一样不想动的后果就是
存稿无了(泪目.jpg)
geto=夏油,是夏油的罗马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