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茶壶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黄泉地内,晓翀仍在沉睡,大茶壶和老鸨已悄然离去。
八重天,老鸨已回到流泉居内,正在对镜梳妆。
吴大老板推门而进,望着老鸨。老鸨旁若无人,仍在涂脂抹粉。
“兰韵,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晓翀他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不过是还有一口气,剩个几天光景了。”
老鸨对着妆镜,精心地挑选着钗钿,语气却毫不在意。
“什么?这么严重?你和大茶壶还不去请个郎中来瞧瞧!”
“除了薛大公子,什么郎中瞧得好?为了一个娈童,老是麻烦薛大公子也不好。得了,我已经倦了,每次都是这样。”
“哦?你真是这么想?你不是最疼晓翀了么?”
“是啊!我还想等我老了,收他做个养老儿子,给我披麻戴孝呢!”
“现在你不把晓翀当儿子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没家没业的,我想要的是养老儿子,梁晓翀现在半死不活,不人不鬼的,是他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他?”
“说得真轻松,你那么喜欢晓翀,就不伤心?”
“伤心啊!刚还哭得泪人一样,瞧两只眼睛还红着呢,这不擦了多少粉,才勉强摭住。”
老鸨说着又擦了擦粉,仿佛仍不满意。
“哦?晓翀真的是没救了?”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算什么事?为了一个娈童,我何必自个作贱自个?他是老爷的东西,我管不着。不过,我已经想通了,今个儿我要去珍宝斋打几件象样的首饰,再去福祥绸缎庄做几套衣裳。”
老鸨已打扮停当,笑了笑,扭动着腰肢。
“你还是没变,二十年了,一直这样,心情不好就买东西,买完东西就没事了。”
“还是老爷了解我!得了,时辰不早了。我得马上去,否则酉时就赶不回来了。”
“真要去?说风就是雨!早去早回!”
吴大老板望着心情好象还不错的老鸨,满腹狐疑。
老鸨急急忙忙上了马车,张罗着让小厮们快点赶车。
马车急驰,老鸨伸手头来,笑着向吴大老板挥了挥手。吴大老板望着滚滚尘烟,仍然将信将疑。
老鸨拉上车帘,却再也忍不住泪水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