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祥见他不开口,等路先生走后才问他究竟想说些什么。
“我妈她……”路长歌欲言又止。
“干妈还不知道。所以,你要爱惜自己。千万别使性子了,好好康复才是最重要的事。”
成祥又想起向阳的事来,“我这两天可能就不在这里了,你有什么事,就叫耗子来办。还有宁友川那边,尽量少联系吧,我怕又是金梅奖的事儿,会累到你。”
路长歌点点头,神情立刻有些落寞。
成祥自然是知道他的顾忌的,安慰道,“没事的,你想写剧本就叫秦怡过来。只要别太累就好,多听护士和医生的话……”
话里的意思,竟然真的要好几天都不出现了。
路长歌不由得又失落了几分。
成祥等了一会儿,耗子匆匆出现在门口。
“怎么了,成总?”耗子一边问,一边看路长歌的气色。成祥叫人叫得急,他以为是出了什么状况了。
“干爹哪里有些事需要我处理,长歌这边你再照顾两天。”
耗子松了一口气。其实前两天耗子也一直守着,只是他看路长歌醒过来便撤了。
耗子这个人,只会雪中送炭,绝不锦上添花。
“您放心,有事我随时联系您。”
成祥又交代几句,才带着外套离开。
耗子坐到路长歌身边,想了想,拿过一本杂志。
“路哥,我给你念书听?”
路长歌依旧没什么神采,耗子有些为难。
“路哥,您想什么呢?”
路长歌转过头,侧耳对着耗子,问道,“你说,我做不做手术呢……”
耗子愣了一下,他还不知道长歌的诊断,也就对手术的事无从得知了。
“需要手术?”
“手术的话,恢复就比较快。只是会有风险……可是不手术……我就要看不见很久。”
耗子不好判断了,一说到“风险”这两个字,他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想看见……可是我害怕。”路长歌丝毫不隐瞒,直言自己的顾忌,“如果只是看不见兴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万一手术失败……我妈她……”
耗子皱了眉,没想到路长歌接连面对这么多的磨难。
“成总的意思呢?”
“他的意思就是路先生的意思。”
“那路先生的意思呢?”
“不希望我做。”
耗子问来问去又想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说了自己的想法,“路哥,去哦建议你考虑做手术。”
耗子是发自内心的。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有限,不鼓起勇气做点有价值的事,老了之后一定会后悔。
路长歌却笑了出来,“耗子啊耗子,这阵子除了你怕是没有第二个人敢和我这么说了。”
耗子摸摸后脑,“这只是我的想法,如果是我的话,我就做。但是我们还是不一样,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路哥你还有这么多的牵挂呢……”
这么多的牵挂……
路长歌除了路夫人,想到的牵挂让自己吓了一跳。
成祥、耗子、还有……宁友川和路先生。
人活着总是有不断的麻烦和责任。路长歌苦恼了,他有点能理解路先生的意思了。这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所以不能贸然的做决定……
路长歌忙着想自己的事儿,没注意耗子的语气。
当他说出“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时候,耗子自己做了个苦笑。
其实,他也是有牵挂的。只是他的牵挂和路长歌的不太一样,路长歌的牵挂,同样也牵挂着路长歌;可是他的牵挂,却不会牵挂自己……
宁友川徘徊在大街上,咬咬牙,又转身回医院了。
他是这么想的,他这个人好不容易拉下脸来一次,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这么算了。
不管怎么样,总该让路长歌给自己个说法!
所以半个小时后,路长歌和耗子的闲聊,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耗子脸色很不好看,不知道是谁这么没规矩,在病房前这么大声的敲门。
结果耗子过去一开门,看见宁友川站在门前,他就没话说了。
有种又气又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