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耗子不关心宁友川怎么样,他只关心路长歌是不是被惹急了才动的手。
“这是怎么了?他没惹你吧?”耗子有些焦急。一大早上,路长歌的心情可都是不太好。
“没有。”路长歌低着头,继续想宁友川的心思。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有时候宁友川的心思比女人还难猜。
其实也不难猜,他这是明摆着要“回心转意”,也把话说明白了,干净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路长歌知道,宁友川这次是真想明白了。他不明白的时候,会装糊涂,可一旦转过来那道弯儿肯拉下脸皮来,那就是真的想通了。
就好像不顾一切似的。
路长歌觉得很好笑,他这窍是不是开的太过晚了。而且,还夹杂着一种同情的感觉。
路长歌摇摇头,十分不能理解。
耗子见他这样,欲言又止。想了想,索性不再干预这件事,随路长歌去了。
向阳在宁友川家里又等了一会儿,实在累得不行了,准备回家。
别看受伤的是路长歌,陪床的宁友川等人,向阳虽不在医院里,却也没有休息好。整天要担心宁友川会不会伤神,还要给他安排工作上的档期,弄完这一切最累心的还是不服气。
向阳最后扫视房间一圈,看了自己精心布置下的家具和布艺,才渐渐安心下来。
很难有改变了,宁友川这个男人他了解,感情上缺根筋,要想把这根筋搭上,可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向阳站在窗帘后面还没来得及出来,就看见宁友川打着电话进来,听话里的意思,还是给花店打的。
“想要一束玫瑰,最香的那种。还有香水百合。还有丁香,还有……反正都要带味道的……”
向阳一愣,从窗帘后面走出去,宁友川见他要开口说话,作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告诉他自己在讲电话叫他别做声。
这么重要的电话?向阳心头一酸。
“插不成花束也无所谓,不好看也无所谓,味道重就好了。一天送一样,送最新鲜最香的,地址是……”
向阳紧捏着的拳头里,攥了一手的汗。
宁友川挂掉电话的时候,向阳问他,“给路编剧订花?”
宁友川有一种神采飞扬的感觉,“是,嫦娥他看不见,应该让病房一直香香的。”
向阳低下头,刘海挡住了眼睛和颧骨。他不禁嗤笑,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当初他和路长歌在一块,同居的时候,他可曾给路长歌买过花?
向阳抬起头,笑的很温顺。
“叫花店送到我这里吧,我这里有好看的花瓶,做好了造型再送过去,路编剧心情会更好吧。”
宁友川难得露出不耐的表情来。
“不是都说了,他看不见。你做的那么漂亮,不是在招他吗。别这么麻烦,直接送过去就好了。他这个人,没那么大讲究的。”
向阳笑着应了一声,又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才离开。
向阳走之前,宁友川叫住他,“温玉的戏……你先放一放。”
向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路长歌是为了演员的事受了伤,宁友川这个迟疑大有文章。很有可能是一朝被蛇咬,怕刘先生再为这事生麻烦,去找路长歌的不快……
向阳其实对这个角色并不感兴趣,全是宁友川说跟着小贾对他未来有好处,他才同意的。
其实未来什么的,自从他喜欢上宁友川开始,就觉得自己没有未来了。这是深沉而绝望的爱,让人难以不自我毁灭。
向阳摇摇头,难以掩饰神色间的失落。
“是。等这段风波平静下来,我再和您谈演员的事。”
宁友川看着那个忧郁的背影离开,脑子里温玉和向阳重合起来。
他心头浮现一丝不忍。向阳演这个角色太适合不过!只是他不敢冒险,只有等路先生和成祥那边把刘先生的事彻底解决,他才敢落实演员的事。
他这个导演,还真的从未当得这么窝囊过。
宁友川自嘲地轻叹一声,为了嫦娥。
路先生订了当天下午的飞机,要先回h市安抚几天路夫人。看情况再和她说路长歌的伤势。路先生临走的时候盯着到机场送机的成祥看了一阵,成祥有些不自在。
他大概已经确定,路先生开始怀疑他和路长歌之间的关系。
成祥不知怎样解释。这种事情越描越黑,路先生本来就对路长歌的性取向敏感,自己找话题说上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还是少惹为妙。只是这样沉默,又怕给路先生默认的感觉。
成祥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仔细一想,这一上午发生的事还真多。
路先生一走,成祥便又回医院了。
当着路先生的面不好反驳他的安排,可是让他真的再不来看长歌,成祥直觉做不到。
不管怎么说,路长歌现在这个状况还是很让人担心的。
到了医院,路长歌午睡还没醒。耗子也趴在床边儿打盹。
秋天的风挺硬的,虽然病房很暖,挨着风口的病床却总是会有细细的凉风灌进来。成祥过去给路长歌掖了掖被子——虽然耗子给他盖得严实,成祥还是亲自整理了一下。
然后又看歪在床边的耗子,整个人瘦小瘦小的,本来就不是有精神的人,却要强挺着去照顾另一个人。成祥不自觉地脱下外套盖在耗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