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友川一回头,看路长歌背对着自己,弓身躺着,一条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像只蚕蛹一样裹着。
宁友川想到陈四云的话,于是笑出了声,“是啊是啊,是该庆祝一下。《天下第一刀》票房一惊过了五千万了,长歌你一定会大展宏图。”
裹在被子里的人稍稍动了动,没吭声。
宁友川又继续说道,“也好,我们明天去吃海鲜,用你这张代金券,敞开了点餐,超出一千块的部分我来结账,好不好。”说完还铁到路长歌耳边蹭了蹭他的脸颊。
路长歌欲言又止,末了,“嗯”了一声。
宁友川也不顾几点,赶忙打助理的电话,叫他订位。
第二天天一亮,宁友川就按耐不住早早地起了床开始精心打扮。
最近他心情低落,连许多重要的应酬都没心思去,可是一旦约会吃饭的对象变成了路长歌,宁友川不知为何,心里就像长草了一样痒痒。
人说付出都会有回报,长歌一直不是一个心冷的人,自己热脸不畏严寒地贴着,他就不信长歌能一直给他冷屁股。
因为心情骤然转晴的缘故,宁友川一边试着衣柜里的衣服一边哼着小曲,怎么搭配衬衫和领带,到底是穿西装还是马甲,好一阵犹豫。这会儿的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穿得再漂亮,坐他对面的人也看不见。
终于把自己整理得光鲜亮丽,宁友川又开始在衣柜里挑路长歌的衣服。
黑白格子毛衣,黑色呢子外套,红色围巾,深色的牛仔裤和一双黑色皮鞋。宁友川拿着衣服在衣挂上比了比,总觉得还缺了什么,于是在自己的多宝阁里又挑了一幅墨镜。
然后是整理钱夹,卡还是那几张卡,只是宁友川想了想万一路长歌想去别的地方怎么办,于是又从抽屉里多拿了一叠现金。
一切准备停当,才不到十点。
路长歌的生物钟和时间没多大关系,宁友川算了一下他睡够了十个小时,便去卧室,俯身低声唤醒路长歌。
路长歌睡得沉沉的,忽觉一股凉气,带着湿意贴近了自己,然后转醒。
“几点。”
“十点差一刻。”
“早上?”路长歌的声音有些惊诧。
“是上午啦。”宁友川慢悠悠地和路长歌玩着语言游戏。路长歌刚醒时的迷茫渐渐退去,翻了个身把被子又盖住一些。
“我们晚餐再出去。”
宁友川一愣,也是,路长歌永远是路长歌,到什么时候都贪睡极了。即便是醒了也要在床上躺个够本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忙了一早上,心里有点委屈。
“你怎么了?”路长歌感觉到身后那个人的失落,一边哈欠,一边喃喃地问道。
“嫦娥……”宁友川从身后欺上来,牵着路长歌的手去摸自己的身上。
路长歌一摸,才知道这人竟然已经穿戴整齐了,于是不禁觉得好笑。
“你那么早准备着是图啥?我们又干不了别的事。明明是晚餐的,从上午就出去是不是太闲了。”
“我们也可以四处逛逛啊……”宁友川的话还未说完,就先闭了嘴。路长歌的眼睛这个模样,他们确实是干不了别的事。
路长歌“哼”了一声,整个人又往被子的深处去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宁友川自觉没趣,脱了衬衫外的马甲也躺倒在大床上。
“你陪我说说话也好。”宁友川试探着推了推路长歌。
“你想听些什么呢。”
“我下一部戏,想拍古装片。宫廷戏。”
“权力争斗?”
“也不完全是……”宁友川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其实,我想自导自演。”
“你上男一号?”路长歌有些惊讶。
宁友川是会偶尔客串个小角色,演技也不错,但是自己做主演……还是很少见的。
“没错,突然觉得有意思,忍不住想试试。”
路长歌不说话了,他突然觉得宁友川是想拼一下。毕竟金梅奖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了,如果下部片子能有新突破,他的事业就会突破瓶颈……不过也许,是他想转型了也说不定。
“创意谈了吗?”
宁友川没接话,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路长歌的身体状况……再加上金梅奖的失利……怕是一般人不会接受他再度启用路长歌做编剧。所以创意……即便现在还没谈,也和路长歌没多大关系了。
路长歌猜到他心中所想,乖巧地避开了话题。
“我好想看电影,要不……看个电影吧。”
宁友川闻言便去操作起卧室里的小碟机。
宁友川家里的音响全部换成了环绕立体声,路长歌再加上路长歌听觉敏锐了许多,他时常倒是会放映一些影片“看看”。两个人磨蹭了一下午的时光,傍晚的时候宁友川安奈不住悸动的心情,拉着路长歌出门去了。
路长歌想着让宁友川高兴,宁友川想着让路长歌更离不开自己,两个人各怀目的都没发现在底下车库被人拍照的事。
宁友川的小助理到目前还与向阳有着密切的联系。因为业务上的许多事他都是通过向阳逐步适应。向阳这个人,表面上不会让你察觉到丝毫疏漏,所以他隐瞒一些业务交接的事,小助理到现如今还不知道。
宁友川对向阳的依赖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这一点到目前还没有改变。
此刻,小助理苦哈哈地和向阳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电话。
“大半夜两点,打电话叫我订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