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些话应该在许如晦行刺前就应该与殿下说的,但是那日我收到情报太迟,仓促之间没来得及与殿下交代清楚,这才与殿下的行措背道而驰。”
李景消困惑:“先生究竟是想说些什么?”
沈思洲闭眼,低声道:“我说,明日开始便不用给我治伤,让我重伤不治去世罢。之后我去世的传闻定要大肆传扬,快速传到上京去。”
“这又是何意!”李景消惊骇道。
“成州偏远,等到消息传到上京时,若是李景鸿从中斡旋,到时候最多牺牲一个许如晦,李景鸿照样可以全身而退。这固然是斩断了他的左膀右臂,但是远远不够。我们的优势不大,做事要一击即胜,不能给敌手片刻的喘息。”
“我去世的消息传到上京后,上京应该会有人……难过。”他顿了顿,道,“一个朝廷三品大员的死绝不是李景鸿可以糊弄过去的。而且我在上京有些人脉,我的死也方便他们拿这个大做文章。到时候李景鸿的名声动摇,便会失了百官之心,六殿下便可占得先手。”
这是他思虑许久,想出的计策。用他的命,换李景鸿一党日后的命。
李景消以为他说的人脉是他岳父那帮子清贵直臣,他思虑片刻,问道:“那你……家里人都知道吗?”
“我父母双亡,上京的故人已经看望,家中的妻子也已经告别,没有什么牵挂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这样啊,”李景消松了口气,“之前你昏迷不醒,我怕你就……醒不来了嘛。就让松光给尊夫人寄了书信去,让她做个准备,给你操办一下后事,算算日子,明天能到。”
“……”
他还是现在死吧。
第二日清晨,沈思洲尚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之中,突然感觉有什么沉甸甸冰凉凉的东西压在他胸口上,压得他喘不过来气。他睁眼一瞧,是块石头。
再抬头一看,床边站着的是他那位家夫人。
崔白菀冷眼瞧着他,道:“还没死呢?”
“……”
沈思洲扔掉石头,奋力坐起身,咳嗽了几声,问她:“几时到的?”
“刚刚,一听到你马上就要死了,赶紧来瞧热闹。你几时死?棺材都买好了,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