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说,“我以前,不住在燕南。”
“那住在哪儿呢?”
“在逢安。”
“逢安会下雪吗?”
“不会。”孟无谙说,“但那里的冬天也很好看,四野森白,我和……我和朋友,在屋子里烤糍粑吃……”
“糍粑是什么?”
“糯米做的一种小饼,就着蜂蜜吃,糯糯甜甜。”孟无谙笑着,舔了舔嘴唇,似乎尝到了那甜甜的滋味。
“奴婢也想吃。”
“等到冬至,我教你们做。”孟无谙道。
两个小丫鬟欢呼起来。
话题又绕回了最初的那个问题。
“那么,公主是没见过雪了?”
“见过。”孟无谙淡淡道,“去年冬天,见过一场最大、最漫长的雪。”
夏日暑热,总是吃两口就饱了,天气一凉,胃口也上来了。
午夜,孟无谙被饿醒,又不想起床,缩在被窝里叫人,叫了好几遍也没人应,想来丫头子们应当是睡熟了,孟无谙只能自己去觅食了。
她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打着灯笼往前院去,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
两个月来,好像只有最初的几天在正院里待过,然而厨房总是记得的。
夜色浓郁,月盈中天,整座府邸静悄悄的,孟无谙一个人提着灯笼走,屏息凝神,虽说她不信鬼神那一套,这大半夜的,这么黑、这么静,多少心里有点没底。
走着走着,前面的院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光着脊背的男子,站在水井旁,整个人身上都披了一层诡异的月光。
孟无谙乍然见到这么一副场景,心脏都要被吓得跳出来了,莫不是冤死的水鬼半夜跑出来索命。
她一时呆站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那男子探身到井里去。
钻进去了钻进去了……她在心里激动地叫。
然而男子很快又出来了,原来他是弯腰打水。
孟无谙有些失望,然而松了一口气,这证明他不是水鬼,哪有鬼魂自己动手打水的。
她抬脚打算走,那人却在这时候半偏过头。
孟无谙眯着眼睛一看,又臭又冷的脸,哟,这不是贺承霄吗?
她便悄悄地走上去,站在他背后,只见他扛着装得满满的一桶水,然后,缓缓举过头顶……
“干嘛呀!”孟无谙急忙推他的胳膊,那水桶随之砸到了一旁,溅洒了一点水到孟无谙的袖子上,冻得她一个激灵。
都怪他,这么冷的天,让她遭这罪。
衣服冷湿湿的贴着皮肤,孟无谙骂道:“贺承霄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的拿冷水浇脑袋,有病找大夫……”
她絮絮叨叨地打算骂个天荒地老,忽然发现他光着上半身,水桶里的水大半洒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