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乘坐的小船,比楼船要小得多了,船上也只能容纳七八个人,她因此不必像在楼船一样,攀着栏杆、佝着身子去看水,只需要站在船边,便能看到自己的倒影,随着风,随着水,时聚时散。
贺承霄说,下游主要以陆地巡游为主,因此他们现在只需在尧江的这条支流上再行一小段路,便能上岸。
孟无谙握着塔娜的手,和她讲着自己在汾州见到的好玩事物,讲繁盛的丝竹管弦,讲好吃的黄花鱼和路边的凉粉,讲城西的湖堤和烟花,讲孔明灯,讲热衷清谈的名士、面容俊美的路人,和那个站在小船上朝每一个过往女子伸手的玉面小生。
孟无谙一张伶牙俐齿,讲得画面栩栩如生,趣味非凡,时而令人捧腹,时而让人开怀,塔娜这些天自己也去玩过,明明是一个地方,却好像孟无谙去的要更好玩些,她听得也很入迷,不时被孟无谙的搞笑言语逗乐。
两人哈哈乱笑一阵。
平静下来,塔娜才有些后怕地道:“那小生,可是个登徒子?”
塔娜一脸紧张,倒是当事人孟无谙不以为然,她摆手笑道:“不是啦,我看他年纪还小呢,又生得盈盈润润,言语自信而得体,倒像是贪玩的孩子。”
“嗯?”塔娜扑闪着眼睛,认真思索孟无谙的话语。
“我觉得,他只是太寂寞了……”孟无谙随后又自言自语道。
人在寂寞的时候,就喜欢干一些无聊的事,这与你有没有钱、好不好色无关,有时候,无论你身处何种繁华闹市,寂寞都会如影随形,吞噬那败絮其中的灵魂。
“夫人说什么?”塔娜没有听清。
“啊,没什么。”孟无谙从喃喃中回过神来。
……
汾州过后,风里的凉意忽而盛了起来。
孟无谙和塔娜窝在船篷里,把帘子厚厚地垂下来挡风。
塔娜看着方远寄来的信,一脸娇憨地傻笑,犹豫好久,抬起脸来可怜巴巴地盯着孟无谙:“夫人,奴婢看不懂。”
孟无谙失笑,逗她:“看不懂而笑得那么开心?”
一边说着,便将那信接了过来,粗略地扫了一眼,略微有些吃惊,真是没想到,向来不苟言笑的方远能写出这么温暖细腻的话,写这信的到好像和那总是黑着脸站在贺承霄身后的是两个人。
“夫人,他说了什么?”见孟无谙呆愣的神情,塔娜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