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浩大的一场雨,甚至把屋瓦都砸碎,雨水哗啦啦从漏缝中淌下。
孟无谙发起了高烧,意识一片混沌,可是还记着居辞雁的医书。
她刚掀开被子下床,便站不稳,整个人摔倒在了泥水地里,冰冷的雨水从头顶一滴一滴砸下来。
这间屋子也漏雨了。
塔娜刚从厨房回来,见此情景,忙将孟无谙扶了起来,自己身上亦是被雨水淋湿,头发粘腻地贴在额头上。
“公主,公主放心,药房没有漏雨,奴婢已将先生遗作转移到安全地带。”塔娜在暴雨声中吼叫。
孟无谙放下心来,又失去了意识。
塔娜咬着下唇,头发上还在滴着水,她看着床榻上昏迷的孟无谙,一时手足无措、心中悲戚。
她骗了她,没有哪间屋子是不漏水的。
暴雨似乎要毁了孟无谙从前的这个家,毁了她仅剩的一点希望。
药房和书房都遭了雨打,塔娜尽力抢救,还是只能保那十本《杏林百草集》无虞。
可这雨要是再这么下下去,恐怕不只药材书作,这几间屋子也难以保全了。
塔娜照着自己过往的经验,煎了几副药,灌孟无谙服下,可她的病情却仍是不见好转。
一张消瘦的脸被烧得通红,却不断地叫着冷,一边流泪一边无意识地呢喃着。
塔娜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能红着眼眶,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安抚。
屋顶漏下的雨水濡湿了半边被角,孟无谙只能蜷缩着,躺在另外半边干爽的床榻上。
这屋子,没有一寸地方是温暖的。
塔娜伏在孟无谙身边,连守了一夜,体力不支睡下,又被一声喑哑的低鸣吵醒。
是孟无谙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她一摸她的额头,直烫得烧手,她掐着她的胳膊,痛苦地喊叫:“难受,好难受……”
塔娜忍不住落了泪,想要将她唤醒,再喝一点药,却怎么也唤不醒。
屋外屋内的雨水,丝毫没有渐小的趋势。
塔娜看看屋外的瓢泼大雨,又看看痛苦昏睡的孟无谙,咬咬牙,便冲进了雨里。
她得下山去请大夫,不能看着孟无谙就这么高烧不退下去。
可这雨实在太大,狂风呼啸着便将油纸伞扯栏,塔娜戴着斗笠、披了蓑衣,似是无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爽的地方,数尺之外几乎不能视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