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复看了一眼时霁,看时霁点头,自己才敢接过现金,又拿过了酒。
他记得自己之前在展示柜里见过这瓶酒,标价也不知道多少个零,没想到老板说送就送了。
“数对吗?”
沉复哪里还有闲心去数钱,只是粗略地看看就说对了。
“走吧,”时霁的手腕抵着沉复的腰,“有我在。”
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他的话像是羽毛落在了沉复的心尖。
沉复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身边认识的人里,会有人不由自主地爱上金主。
大抵是,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天大的难关。如果有人愿意带你去度过这道难关,他让你活得更轻松,这种人,你对着他,就好像对着无数个美好的未来。
没有人不向往一个美好的未来。
尤其是像他一样,时时刻刻挣扎在绝望的人生里的人,那种对幸福的勾画,如同浸满蜜糖的毒药。
只是,他不知道。
时霁从来都不是毒药。
颜一隐也没想到对方这么配合,他还以为多少得打一架。自己都好久没有跟人打架了,这一期待倒是不幸地落了空。
等三人走后,老板转头就对着大堂经理一顿劈头盖脸地大骂。
大堂经理还是有些不服气,时霁说到底不过是个明星,老板那么怕他干什么。
他们不过是愚昧无知的人,自然是不害怕时霁的,老板生气的原因不过是和气生财四个字而已。和气生财,和和气气才能赚大钱,就为了几千块钱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当真是丢自己的脸。日后若是被人知道说出去,还以为自己混了这么多年,连个几千块钱都抠搜。
“你这几天别上班了,好好回家想想吧。”
老板说这话语气强硬,又是在大厅当着不少服务生说的,看起来是完全不给人面子。
大堂经理好说歹说也是老板的远方亲戚,如今被当众拂了面子,一团火烧在心里,咽下也不是,骂出来也不是。
他当即就收了东西离开,有个没眼力见的服务生给他打了招呼,他也是摆出一副黑脸。
想着开车回家面对的也是老婆孩子那充满怨气的脸,经理索性一拐弯溜进了酒店,打了几个熟悉的号码,等待着通话里清纯学生妹的上门服务。
没过多久,门被敲响。
经理起身准备去开门。
这家店是朋友推荐给自己的,速度还真是快。要是体验不错,自己下次还得过来。
门开了。
可站在门外的并不是什么清纯学生妹,而是一个戴着诡笑面具的男人。
那惨白的面具,如同幽灵一般。
“你,你……”
经理腿肚子都在发抖,他一个没站住,直接坐倒在地上。
男人往前一步,那凄厉诡异的笑容就更加可怖。
“救命——”
经理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喑哑无比,发不出任何求救的讯息。
男人伸手,左手拽着经理的衣领,硬生生将人提了起来。
而右手则直直地插入那人的胸口,捏住了胸腔里,某个跳跃的东西。
可就在他要将那颗鲜活的心脏掏出来的瞬间,他的身体仿佛收到了什么讯号。
他松开心脏,物归原位,连血迹都完全清除干净。
只留下已经完全呆傻住的经理,还坐在地上,震惊地望着门。
他走了。
门外吹来一阵穿堂风。
不久后的某天清晨,沉复在厨房做早饭。
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这是时霁的习惯,他喜欢热闹,所以无时无刻都会开着电视,哪怕自己并不爱看。
最近的新闻都很无聊,连时霁都吐槽最近娱乐圈没有什么劲爆八卦。
“某男子在嫖娼时突发心脏病去世,送往医院后因抢救无效死亡——”
沉复抬头,正对着厨房的落地窗外,阳光正好。
风景落在他的眼里。
他也是风景本身。
落地窗前种着薄荷,这会儿沾着露水,在晨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