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从我心 未有雨 4286 字 10天前

几人便坐在狂风呼啸的坝顶,其余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谢从心无心参与,裴泽依旧沉默,直到身上的血都风干成了痂,抖一抖成块地掉,才恍惚有了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32章 高烧

在游客中心的广场上找了辆还算干净的中巴, 甩掉后头紧追不舍的工作人员后返程。

绕路去商场里翻了几件换洗衣物, 怕带血回去病毒传染小孩, 就先去前天那家快捷酒店里冲了个澡。

一切顺利得没有真实感,下午近四点,小孩们没有午睡, 听到车声从教室里探出头来,见车上下来五个人都全须全尾齐齐整整,齐齐爆出一阵的欢呼,蜂拥下楼迎接。

学校里已经通上了电,足以说明他们行动的成功, 范正远远站在人群后, 脸上表情变了好几变,似乎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

谢从心受不了这种场面, 对他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冷淡道:“我去睡一会,晚饭再叫我。”

他不是裴泽等人经过专业的训练,七个小时的高强度运动,体能早已到达极限, 身体迫切需要一点睡眠来恢复状态。范正也看出他的疲惫,只得咽下感激的话, 道:“楼上教室有床铺,你去睡吧。”

他上楼去,几人也从孩子们的包围圈里挣扎出来, 范正问:“打算什么时候走?”

裴泽看了一眼楼梯口的方向,道:“明天。”

范正点了点头,只道:“今晚好好休息。”

他看得出他们着急赶路,愿意前往电站已经是让步之举,便没有再说挽留的话。

怕影响谢从心睡觉,众人没上楼,都进了食堂,彭禾夸张得给小孩们讲大坝里发生的事,听得孩子们一唬一唬。其他人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商量着晚上再出门一趟,补一些物资回来。

周安道:“子弹剩得不多了,尽量在这里多找点东西吧。”

电站一行消耗的子弹超过半数,接下来再进城市补给会更加困难,程殷商道:“汽油也不够,中巴耗油快。”

彭禾从小孩那边探过头来,嬉皮笑脸地:“也找点零食呗,我看谢院士不爱吃面条。”

程殷商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是你自己想吃吧。”

开晚饭前程殷商上楼叫谢从心。

教室里没人,程殷商进了办公室一看,发现谢从心竟然没有铺床,就那么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程殷商走过去叫他,叫了两声都没醒,以为他是累了,便上前推他,然手一按上肩膀就发现他体温高得吓人,竟然是发烧了,而且已经烧晕过去。程殷商赶紧下楼喊了周安上来,温度计一测 39度8。

这温度已经高得有些危险了,程殷商忙问:“吃退烧药吗?”

周安摇头道:“必须挂水,药不管用。”

范正立刻起身,“学校外面有个诊所,我带你们去。”

诊所离学校不远,裴泽和周安砸门进去找了注|射|器和药,范正从保安室搬出一把不大的躺椅,成年人躺上去束手束脚,但总比睡在地上好一些。

铺上一层棉被做垫子,谢从心便被移到了那上面,因为高烧呼吸沉重,一张脸从额头到下巴都通红,像是长了满脸的痱子。

没有设备验不了血,无法判断病因,就只能先挂一点葡萄糖看看情况,周安在他手上左右找着能下针的位置,找了几圈都定不好,叹道:“血管太细了,怪不得。剧烈运动血管扩张,血液流速不够,血压骤降导致肌肉收缩、心率过快,严重时可能昏厥,天生的毛病。”

他试着扎了一针,位置偏了,只好又拔|出|来,谢从心半昏半醒中感到了痛,蹙着眉手不自觉向后收,被周安按住,扎了第二针。

第二针总算扎进去了,周安起身把吊瓶挂在范正拿来的衣架上,看向依旧坐着的裴泽,道:“一时半会挂不完,你先去睡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裴泽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周安顿了顿,道:“……那你看着吧,我去睡一会,挂完这两袋叫我。”

并非裴泽不放心周安,只是他有话要单独问谢从心。

两瓶葡萄糖下去,没去叫周安,裴泽给他拔了针头,再测了一次体温,39度6,没退下去多少。

裴泽给他额上换了张冰贴,他大约是来重城前刚理过发,头发半长不短,刚好盖在眉毛上方,露出底下那双精细的眼睛,眼距与眼尾长度仿佛拿尺子量过,略有些长,却正正好好地配他这个人。

裴泽时常会觉得他像狐狸,大多也是因为这双眼睛,眯起来时像极了狐狸,漂亮到无法令人因为他的狡猾而心生厌恶。

外头天早已黑了,秋日温差大,夜里降温很快,一阵凉风从窗缝外头吹进来,谢从心往被子里缩了缩身体,手臂微动间差点从狭窄的椅子上掉下去,被裴泽眼疾手快接住,塞回了被子里。

而后他蜷着身体,脸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一些。

这样一个细小的暴露虚弱的小动作,忽而令裴泽想到了另一种动物

像翻身的刺猬。

半夜三点半,谢从心终于醒了。

裴泽给他倒了杯水,他一口气喝完,温度像是稍微退了一些,喝完水后眼中渐渐恢复一点清明,见裴泽坐回了椅子上,便抬起头道:“裴队长有话要说?”

“……”

他真的敏锐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哪怕上一秒还烧得浑浑噩噩,下一秒醒来便能精准洞察旁人的意图。

睡到现在胃中饥饿,谢从心舔了舔唇角的水迹,把杯子递给裴泽,问:“有吃的吗?”

“有。”另一张桌子上的电饭煲里一直给他热着粥,裴泽过去盛了一碗,回来时手里还拿着瓶空了一半的玫瑰豆腐乳。

谢从心发出一声轻微短促的笑声,道:“粥就好,谢谢。”

裴泽并不能领会不他这一笑是为什么,将那豆腐乳放在桌上,坐在一旁等他吃完,谢从心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勺一勺动作奇慢无比,像是故意在考验他的耐心。

他有问题要问谢从心,包括这瓶豆腐乳,也包括他手上再次开裂的伤口,那两名变异的丧尸,以及他急着回京的真正原因,还有周安的事……

其实他并不确定谢从心会不会回答他。

“裴队长想从哪里开始听?”十分钟后谢从心终于喝完了那一碗粥,空碗搁回桌上,靠回椅背上看向那豆腐乳,道,“从这个开始?”

他这样说其实已经间接证实了裴泽心中的猜想,裴泽淡淡道:“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