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的困惑尤为明显：“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姜芃芃想，该道歉的人是她。

因为她，顾晗放弃了顾氏集团在总部的商业版图，因为她，顾晗千里迢迢赶来照顾她的母亲，更因为她，顾晗本该在最好的年纪，娶到门当户对的另一半，却被迫和她委曲求全。

姜芃芃难过得落下眼泪。

顾晗很快就感觉到了肩膀的湿意，他更加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姜芃芃，你该知道，没有人可以逼我。

“所以，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想你为什么每次一出了事情，第一时间就是要把我撇开。我先是生气，气你的不信任，到后来，更多的却是心疼。

“我总是自以为是地对你好，却一直忘了告诉你，我很爱你。

“为此让你丢失的安全感，对不起。”

顾晗娓娓道来，像是山间小溪，一点一点，温柔渗入。

姜芃芃鼻尖酸得厉害。

姜氏集团破产那一天，她收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包括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早就习惯了独自承担，那些好的坏的，都躲在背地里舔舐伤口。

她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狼狈，绝不给嘲笑她的人可乘之机。

可是顾晗却说，他心疼。

这种被人心疼的滋味，姜芃芃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可是不可以的。

她不能这么自私。

姜芃芃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推开顾晗，“顾晗，我父亲，姜氏酒业创始人，以酒为生，因酒而死。我母亲，长达三年的精神疾病史，未来的日子，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去照顾她。

“我的过去就是这么不堪，你想过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公开，别人会怎么说你？又会不会因为有我这样一个不堪的妻子，影响你和别人的合作？”

姜芃芃说着起身，去翻找被顾晗扔在地上的包。

里面是一张存折，她拿着存折递给顾晗：“这是从我们结婚那天起，你打给我的钱，我一分没花，都在这里了。”

“从三年前开始，我骗你我喜欢钱，就是怕被你看出我更喜欢你，才故意装出来的。现在我把他还给你，勉强算是弥补这三年对你的亏欠。

“顾晗，我们离婚吧。”

顾晗久久没有回答。

连空气也安静下来。

良久良久，他才终于接过姜芃芃递来的存折，里面记录了三年来的一笔笔账单，那时的他想，除了钱，他大抵什么也给不了她了，所以从不吝啬。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姜芃芃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

她不愿意花他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