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吧。”陆渲着一身黑色金丝龙纹衣袍,隐在暗处。
那从黑暗中传来的声音,低沉得毫无半点感情,冷沉得直戳到人的骨子里。
“臭小子!真是薄情。”东无通转了转轮椅,看向那张阴冷的脸,但也只是数落两声。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东无欢闭眼,两行泪流下,脸上因带着笑,更有一种将生死看淡的从容,“义父,还请看在我们多年父女的情分上,给无欢一个痛快。死后,将无欢的尸骨化成灰,撒入山崖。”
“留着她性命。”陆渲轻哂,转身留下一个威不可破的背影。
东无欢心中有一丝暖流,含泪动容道,“晋王殿下……”望着他高大、不曾有回转的背影,她又顿了顿,“殿下是否还顾念着无欢的一丝好,才不忍无欢死去?”
陆渲未语,冷眸余光撇眼。
他只是不想让她死得那么痛快而已。
东无欢见他不说话,便以为他是默认了,眼中流转秋波,带笑又追问,“若是无欢比她先出现在您的面前,殿下是否也会对无欢动心?”
“没有先来后到。寡人的心里永远只有姝姝一人。”陆渲说时往门口走去。
“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她?”空洞的声音,沿着地宫的狭长,发出声嘶力竭的悲痛,最后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悲凉。
因为她的爱,从不伤害别人,无人可比。
他心道。
地宫外,已经有胡大彪在等候,只见他身穿一袭红色飞鱼服,已然是男儿装扮,“圣上,今日已经是七月初七讨巧节,晚上应是有许多花灯。圣上要带皇后娘娘出宫吗?”
就这短短的几月里,宫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事,还得从他假扮华玲蓉时说起。
晋王陆渲自拿到沈三张的名册账本后,砍去了华玲蓉和太子的左膀右臂。
华党余枝被砍,逼急了太子,他胡大彪便用华玲蓉的身份,挑唆太子毒害老帝陆乾宗,与晋王里应外合,当场抓住太子的罪行。
同时,晋王让他以丢失悬珠为由,让宫人在太子的东宫翻找,最后在太子的寝殿找到了一件皇袍——而原来,这是华玲容用来对付晋王的,华玲容假意暗送王妃悬珠,实则是想用丢悬珠为由,将皇袍置于王府,以此来陷害晋王有谋逆之心。
太子的狼子野心暴露无遗,晋王则名正言,用谋权篡位的罪名,将太子软禁起来。
朝廷之上,原还有力挺太子的老臣,起先笃定是晋王想夺帝,才降祸给太子陆泽。见人证物证俱在,又为了保全性命,便也无话可说。
陆渲顺利登基后,又将文妃娘娘的巫蛊之事重新翻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