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总结起来,他被软禁了。

婧姬也用不着特意交代部署严守密防,只需下一道诏令,命所有门徒不得给他指明路径,这白月薰宫如同蜘蛛网般盘根错节,他门槛边上有十几条岔路,而每条岔路口上衔接了上百条,源源不断,他别说脱身,就连如厕登东亦需丫鬟领路。纵观他这二十年来的人生坎涯,这十天半月却活得最为委屈。

那日弄幽殿长达三个时辰的秉烛,令他成功失去了主动权。

倒并非他言辞不善,而是婧姬这女人忒过莫名其妙。

自他边饮酒边拍案而起,叨了句“无理由兮,无厘头兮,世上怎地会有如此强凶的女人”后,婧姬便陷入了呆若木鸡中。

准确的说,呆若木鸡也并不贴切,她人虽一动不动,眼睛里却抱璞泣血,这般强硬的女人,就那样悄无声息、在不相干的男人面前落泪。那是每个女人最脆弱的一面,从来不会轻易显露在人前。他在那双泪萦于睫的瞳孔里看到了许多复杂而又隐晦难懂的情绪。

荒凉、悲凉、凄凉、哀凉……仿佛聚集了世间所有的冷。而更多的,是怆伤,迷惘,惊诧,以及一份关于昔日的回溯与追忆。

有一须臾,他觉得她并非可操纵千百人生杀予夺的掌权人,只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编排的可怜人。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像糟糠之妻成怨妇后回顾丈夫的好处、又或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在悼念亡夫的感觉。

不过,也不排除是他因激动而产生的眼花与错觉。

下一瞬,他的揣度得到了证实,看到的情景果然只是错觉。

只眨了眨眼,菡萏王座之端,那个高高在上、尊贵雍容的女人脸上所有复杂的表情荡然无存,是奚弄与冷笑:“强凶,本宫此乃强势之魄。你如今身不由己,自由,生死,皆由本宫翻云覆雨,你并无顽抗置喙的资格。”

真正的可怜人,是他!

碾廑被抓得莫名其妙,他亦步了后尘。

然更莫名其妙的是,她离开前竟板着脸警告了他一句:“日后休要在我面前酗酒,有损宫中香粉之风,怕你难担后果,下不为例!”

“既名熏宫,何惧酒熏?”没来由的不可理喻,即墨飒风不再低声下气,含着嘲讽的意思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