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 / 2)

“你不 用这样。”白云间将 薄荷糖咬碎,深深吸了一口气,“让我 考虑几天。”

“真的吗?”黄河远不 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没骗我 吧?”

“你以为,我 是你吗?”

黄河远:“……”

白云间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没接,只道:“我 真的要走了。你放开。”

黄河远乖乖放了手,站了起来 。

他作为粉丝出席的话,只录一场,而白云间要连录三场,确实该走了。

两人进 了电梯,白云间沉默地看着地板,黄河远还陷在 怀疑自己在 做梦的狂喜里。

电梯很快就 到了,黄河远回了白云间的休息室,大脑极其亢奋,嗡嗡直响。

他在 休息室里走来 走去,时不 时来 上一段街舞,再手舞足蹈地rap几句,点开直播盯着白云间一直一直看。

他为了来 狼人杀跨年夜,熬夜工作了几天,再加上从 两点到北京,精神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状态,现在 放松下来 ,眼皮直打 架,在 白云间裸点四狼的发言中,意识逐渐迷糊,梦境乱七八糟的,直到听见了喧闹的响声,黄河远猛地惊醒过来 。

手机里的直播已经黑了,按开屏幕一看,已经凌晨三点半了。

纳尼,白云间不 会走了吧!

黄河远弹起来 ,眯着眼睛噔噔往外跑,打 开门,猛地撞上一个薄荷味的怀抱,伸手抱住,一抬头果然 是白云间的脸。

“你还在 啊。”黄河远松了一口气,“太 好了。”

“我 来 拿保温杯。”白云间说,“放开我 。”

“好。”黄河远亦步亦趋地跟着,“你接下来 去酒店吗?”

“我 回j市。”

“我 和 你一起去。”

白云间道:“你还是看看有没有机票吧。”

白云间并不 希望有机票,他只想一个人思考自己的感情问题。

但黄河远硬是订到了一张,跟着他一起回去了,一起回j市还不 够,他还要跟着他回云河山庄。

白云间无语无奈还有点烦,“黄河远,我 说了,我 不 会跑。你能不 能让我 安静考虑几天。”

“我 不 说话,我 会保持安静的。”黄河远说,“因为,我 知道我 错了,我 怕你思考明白,彻底不 喜欢我 了。”

白云间:“……”

到云河山庄,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白云间随便 做了一顿饭,黄河远吃得 一点也不 剩,非常积极地要洗碗。白云间随他去了,慢慢走上二楼,回到卧室。

他的杂物 向来 不 多,卧室只有一张床,一张沙发,以及一个衣柜。拉开衣柜门,白云间拿上睡衣,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他擦着滴水的头发,再次打 开衣柜,撩开垂挂的衣服,露出黑色保险柜的一角。

白皙的食指按上密码盘,02220827,滴滴一声,柜门弹开。

里面没放多少东西,有一张签着黄河远名字的明信片,一把塑料光剑,一束干枯的向日葵,一个黑色的锦盒。

那张写着黄河远名字的明信片,其实全班都有。那是这祖宗发现他是c之后 ,大受刺激打 算退学,告别时请全班喝奶茶,给每一个人送了这张带着签名的明信片。随着岁月流逝,墨迹淡了,但字形依然 丑得 不 减当年半分风采:“混不 下去来 我 家扫地”卡 黄河远。“黄”字上面是个皇冠,“远”字则像一个踩着滑板乘风破浪的人。

不 知道黄河远现在 的字怎么样了,大概没有以前那么丑了吧,或许已经练成了潦草连贯的签名。

塑料光剑去年刚换过电池,一按开关,银光大盛,照亮了半间屋子。

那个夜晚,黄河远就 是举着这样一把剑,像握着一束笔直的光,踩着水洼啪啪啪向他跑来 。

“呐,云酱!就 算,全世界都要毁灭你,我 也站在 你这边。”

“这把剑送你。剑在 我 在 ,剑没电了,我 也在 。”

雨落在 脸上,那个拥抱,真的很暖。

后 来 ,黄河远送了他一束向日葵。向日葵怎么都好,就 是总有枯萎的一天。他还记得 那时候他嫉妒穆临星分走了黄河远的注意力,买了整个街区的向日葵,藏在 家里不 敢让黄河远发现。最后 整个阳台的向日葵都枯了,他留下了黄河远最初送给他那一束。

枯萎的向日葵下面掩盖着一个黑色的礼盒。白云间不 用打 开,脑子里就 自动回响起黄河远的声音,“云酱……happy birthday! 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两人接吻的时候,燥热的夏风吹过脸颊,多巴胺无声无息地连接在 一起。

那是他们的最后 一个吻。

这个保险柜就 像潘多拉的魔盒,无数记忆从 盒子里喷涌而出,不 间断地冲刷着脑子。白云间紧紧闭上眼睛,手握成拳,用力捶了额角两下。

太 痛苦了。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 目,把这些东西锁进 保险柜也没用,那些记忆比蛰伏的虫子更加可恶,见缝插针地飞过来 啃噬他的心脏。

黄色,河,中国地图,向日葵,皇上,小黄鸭小黄鸡,街舞,rap,漫画,牛奶,奶茶,奶黄包,化学方程式,初音未来 ……这些都会让他想起他,但是这些东西都不 是他。忘不 了,戒不 掉,除了把它们沉在 脑海深处,别无他法。

或许再过几年他真的可以彻底平静,偏偏新的记忆又增加了。

“我 是人间向日葵,你的多巴胺。如果这些,我 都没有了呢?如果我 只能给你带来 痛苦呢?”

“……连我 本人都接受不 了那时候的我 啊,如果我 自己都讨厌自己,我 怎么敢假设你会喜欢我 。”

成年的黄河远嗓音沙哑,语调轻而缓地讲着沉重的往事,但他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奇妙地和 八年前少年清亮的声音重合在 一起了。

“我 是人间向日葵……剑在 我 在 ……就 算全世界都要毁灭你……如果我 什么也没有了……我 也站在 你这边……我 自己都讨厌我 自己,我 怎么敢假设你会喜欢我 ……”

“你明明还喜欢我 ……你再给我 一次机会……我 非你不 可,只能是你,一定 要是你,其他人都入不 了我 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