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人参是养伤口的,色香味俱全,浓汤上飘着几颗翠绿的葱段,顾清翊端了过来,搅动勺子尝了一口,汤香入腹,胃得到满足,他靠在床桓处摇摇头:“救你,是举手之劳,顺手小事,不足挂齿,你……无需特地谢我。”
守在门口的沉云野扶额哀叹,什么不足挂齿啊顺手小事啊?当时的情况他最清楚了!
沈雪柠食过午饭在寺庙闲逛,忽然几道黑影从天而降,眼看明晃晃的尖刀就要刺穿沈雪柠的胸膛,是顾清翊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在她面前,结结实实替她挨了一刀,白刀子进了侯爷腹中变成鲜血淋漓的红刀子。
那叫小事吗?刀再深一点,就能贯穿进后背了!
侯爷就是嘴硬。
“这次杀你的人,和上次绑你入大火的人,怕是同一个。我一直在暗中追查,但他们有意隐藏身份,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顾清翊捂着腹部的伤,沉思片刻,有些冒昧地脱口而出,“要不你……回家住段时间?等我将幕后主使绳之以法,保证你的安全后,你再搬出侯府,到时候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回家?”沈雪柠诧异,眼里的光一点点沉没,嗤笑了声,“我的家在澄院。侯府,是你和大小姐的家。我离开后,侯爷再不把大小姐扶为侯夫人,只怕大小姐要伤心了。你那般护着她,又怎么舍得让她伤心”
被她反唇相讥,话语犹如打碎的碗渣子,扎入顾清翊的心,他眼底黯淡,拳头无力地攥住:“我、从来、没有想娶她为正妻。”
“对啊,你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谁嫁给你会幸福。”沈雪柠寒言缓出,“你冷心冷情,眼里只有事业,素来看不到别人对你的一腔真心,你冷傲惯了,也不知道谁才能摘下你这朵不食人间情爱的高岭之花。或许,顾清翊,你这辈子都不懂怎么爱一个人。”
顾清翊的心绞痛着,沉默不言,神色复杂,落寞如冬末飘雪,又带着一丝不可相信,他到这一刻真的才彻底晓得,从前那个满眼柔情看他的沈雪柠,真的不复存在了。
他悔了。
悔之晚矣。
顾清翊撑起身子,站在地上,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惨白,墨发半披半束,没了往日的精神奕奕,显得整个人颓废了几分,一把将沈雪柠抱入怀中,嗓音紧张:“沈雪柠,我们取消和离吧…我可以改正…”
他将她抱的很紧,仿佛要揉入骨髓血液中那般,紧紧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