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翊冰冷的眸子中射出寒意,一字一句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搭弓上箭!”
沉云野命弓箭手,齐齐对准了沈端玉,但凡她敢乱说一个字,便要叫她万箭穿心而死。
然而——
素来行事谨慎的沈端玉此时却像是豁出去那般,娓娓道来一段往事:“二十多年前,我与使臣来京城游玩,对你爹爹威远候一见倾心,奈何他已经有了正妻,便是你的生母。后来你生母身子不好病逝,我又和亲嫁给 了威远候做继妻。因我不能生育,便待你极好,哪想一朝政变,乱臣顾老侯爷上门血洗了我们侯府!”
“那姓的狗贼,也就是赵音的爹,还曾经被我们侯爷救过一命,哪想他恩将仇报,将我们威远候灭了满门,那时你尚在襁褓之中,许是念你幼小,这才放了你一马,我没在侯府找到你,后来又找了你多年,谁曾想二十年后,你居然真的认贼作父!不知道是那姓顾的良心未泯觉得过意不去,收你做养子,又给你侯爷之位,但这本来就是你该得的位置!”
一番话说下来,沈端玉义愤填膺,早已气的捂住胸口,提及顾老侯爷时,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顾清翊陷入了思索。
他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沈氏一向贪生怕死地苟活那么多年,如今竟然敢在万箭之下说出这些话。
接着,沈端玉继续说道:“ 你生父威远候勤政爱民,仁慈善良,能辨是非,却没想到居然生出了你这样的儿子,认杀父仇人为父,帮推翻你们国家的昏君!我从前一直以为你死了,或者流落在外,却没想到被顾老狗贼收养之后一直隐瞒了你的信息,难怪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找不到你。”
被这般痛骂的顾清翊略略沉思,下刻,一个通报士兵急急走来,附耳和沉云野说了什么。
沉云野大惊失色,复杂地看沈端玉一眼,随后说道:“她没有撒谎……”
“这是真的。王爷。”沉云野道,“上次江嵘说了那些话之后,属下便一直暗中派人调查此事,查到了当年威远侯府老仆从,都是如此描述的。”
从前的三观轰然崩塌。
顾清翊缰绳勒的越紧,再镇定如他,也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沈雪柠思来想去,站在阵前,忽然大胆地想尝试另外一个策略,放软声音劝道:”清翊,接受事情吧,迷途知返尚且不晚……你真的要帮昏君吗?那是你的杀父仇人。”
沈雪柠温柔的话语声,循循善诱,如冰天雪地中的暖风,永远能够慰顾清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