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感叹:“殿下这颗玲珑心,果真还是开窍的时候更讨喜。”
阿卿有颗玲珑心。
这是先王曾经说的。
那时候先王对陈知沅满怀期许,觉得她必然能像她母亲一样,成为朝中栋梁,在男人们站立的朝堂之上,也能拥有一席之地。可惜,陈知沅辜负了先王的期许,但所幸,她沦为平庸,是在先王崩逝之后,故而先王不晓得,他那样满怀希望的外孙女,成了个庸碌的人。
这些年陈知沅试着回到从前那拿着奏本就能说出许多见地的样子,却并不能成功,只是偶尔对某些事有着模糊的印象,说得出一些还算合理的看法,却已经让裴言对她感慨不已。
裴言见证了陈知沅的风光无限,也见证了她的才华丧尽,虽然他们都知道这都是陈知沅病坏了的缘故,可还是难免可惜。
陈知沅十六年来只大病过这一场,却让她失去了原本能够引以为傲的东西。
好在裴言时时宽慰她,这并没有什么,举国之中能够通晓政事的姑娘也并不多,失了这份本领,她依旧还是姜国独一无二的王女,所以不必灰心丧气。
于是这些年陈知沅的的确确也就是这样潇洒过了,可现下听裴言说出这句话,她却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裴言察觉到陈知沅的低落,说道:“臣失言,惹殿下伤心了。”
陈知沅摇摇头:“你知道的,我这不是伤心。阿桓,若是你,你会更喜欢一个怎样的公主,是深明家国大义,学识丰富,还是贪玩好耍,屡屡惹祸。”
裴言低头靠近,让陈知沅得以更加清楚地看清他眼中的诚恳:“众人喜好臣并不知道,但对于臣而言,什么样的公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卿是什么样都很好。”
阿卿,先王为陈知沅取的小名,在这世上只有三个人这样叫她,先王、王太后,和裴言。
被人叫什么名字,这很重要。
裴言从来也都是一板一眼地称陈知沅“殿下”,只有同她说什么掏心窝子的话时,才会叫逾矩地叫她阿卿,就比如现在。
他不在乎姜国该有一个怎样的清平公主,那颗玲珑心,原本就是阿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