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大关。
旁边还未收摊的小贩在卖伞,陈知沅随手抽了一把,付了钱,然后撑开,钻进了新伞下面。“不必送我,阿桓,回去吧。”
“殿下。”
陈知沅只当是没听见,脚步不停。
裴言几步上前挡在陈知沅身前:“殿下留步。”
陈知沅绕过他,继续走,裴言不管不顾,把话说出来:“殿下何必忧虑旁人为你伤神,殿下须知,为殿下伤神者都是心中挂怀殿下,视殿下为重要之人者,殿下不必逃避,去接受这一切,才是更好的选择。”
是裴言很早以前就说过的话。
那时候陈知沅大病初愈,因为做不出功课而懊恼,一整夜写不出个好字,抱着枕头哭了一宿。可次日还要念书,眼睛哭红了也没用,到点爬起来,揣着必然会挨罚的功课去听学。果不其然,先生嘴上说着公主殿下不必苛求,但语言中还是带着嘲讽意味。
陈知沅受了委屈,脸上还要装作为所谓,下学后躲在一旁因此责骂锤着自己的脑袋。可若是谁来问她,她都只说没事,一副毫不在意先生言语的样子。自己已经很烦恼了,就不必让别人也跟着烦恼。
裴言看出陈知沅这心思,翻墙到宁康宫后院,摘了还没熟的杏子扔着吓唬陈知沅。陈知沅正锤着脑袋呢,冷不防一颗杏子砸过来,疼得要命,她抬头一看,裴言笑嘻嘻地坐在树上,作案的杏子还在手上。
陈知沅狠狠地看着他,裴言也不觉得抱歉,只是问道:“殿下因何事在此垂头丧气?”
“无事,我脑袋大,锤着舒服。”
说笑话却不能当笑话听,裴言懒得与她言语纠缠,开口宽慰道:“殿下何必在意别人是否为殿下忧心,这些人心中有殿下,所以挂怀,殿下不愿吐露心声,反倒是令人寒心。所以殿下不必掩饰心情,更不必将人拒之门外。”
陈知沅听完裴言的话,眼睛鼻子都酸酸的,捡了那杏子扔回去,嘴上却还硬着:“胡言乱语,你胡言乱语。”
差不多的话,又从裴言嘴里说出来。
陈知沅撑着伞,停在街上,周遭零星来往的行人路途匆匆,与停着一动不动的陈知沅截然不同。那些雨淅淅沥沥,落到地上又溅起来,打湿了陈知沅的裙角。她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听着裴言这一番话,细细琢磨其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