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将军倒是很豁达,回道:“就如殿下遇刺也不放在心上,此事又如何追究呢?”
“怎可相提并论。”
“殿下安危与阵前输赢,归根结底是一样的,都是阴谋深算,都要北境脱层皮。”裴大将军看着陈知沅,眼神坚定,陈知沅了然,看出裴大将军的意思。
他们两家人心照不宣,是亲近关系,更是眼下局势所致。陈知沅低声道:“大将军,我会尽快回京,您也一定要,多加小心。”
“承殿下言,臣会的。”裴大将军道,“言儿,送殿下回去。”
裴言陪着陈知沅往外走,经过昨日一事,随州营守卫更严密,陈知沅带来的羽林卫和府兵都被安排在外,连着近身保护陈知沅的严內侍也因为有逐影在而需得得到裴大将军或是裴言的准允才可靠近。现在他们两人走在一起,旁边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靠近。
才走了一半的路,陈知沅就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天上暗沉沉一片,没有说话。裴言顺着陈知沅的眼睛看过去,今日乌云蔽日,不是个好天气。
“殿下累了?”裴言拉过陈知沅的胳膊,“臣背殿下回去吧。”
陈知沅并不动,反而反手扣住裴言的手腕,她指尖微微发力,疲惫更深:“阿桓,我好像被束缚住了。”
裴言轻轻握住陈知沅的手,企图支撑着陈知沅:“殿下觉得束缚,便是臣下之失。”
陈知沅摆摆头:“你知道和你无关,何必揽责。”
她说完看了眼裴言,后者正死盯着自己,陈知沅道:“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终归还是太软弱了。”
“臣在想,殿下身在随州营,臣可贴身护卫之地,却还是不得随性自由,臣到底还是无能为力了。”
“笨蛋阿桓,你要我说什么呢,宽慰你么?”陈知沅揪着裴言的耳朵,像逗弄小动物一样揉了揉,“你我今日之所以会觉得疲惫深重,不是不尽全力,不是无能为力,而是拼尽力气但世事就是不可为不可变。不是束手就擒,不是听天由命,而是知道越挣扎越痛苦,所以才要罢手。”
裴言覆住陈知沅的手,忽然问道:“殿下可想改变这一切?”
“什么?”陈知沅一时明白不过来,一头雾水。
“不被任何人牵绊,做想做的,说想说的,世间万物都不能成为殿下的阻碍。殿下明媚骄阳,有遮天盖地之光,锋芒虽敛,但也要人不可直视。不论世间如何变幻,殿下始终如初,享有无尽自由。若有朝一日殿下画地为牢,也只是因为殿下,自己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