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沅以前说欢喜自己,现在眼里全是对裴言的爱意,他们都是陈知沅说过喜欢的人,但从来就不一样。十六岁的定北将军与十七岁的光禄大夫,很有差别,而这差别到现在,便是陈知沅心里,从不相同。年少懵懂轻言喜欢,镜花水月骗人骗己,到头来大梦初醒混沌初开,深陷牢笼不得不自己救赎。
尘埃落定,良缘已结,清平公主陈知沅与定北将军裴言,天造地设,十分匹配。
苏照回身,往与热闹无关的地方走,那里是他的太师府,是繁华尽处,娇憨的小殿下醍醐灌顶后再没去过的地方。
母女
主婿高马在前,公主婚车在后,他们缓行到大将军府门口,一切事宜早已准备好。逐影递上三支箭来,裴言每一支都稳稳当当射在陈知沅的车顶上。三支全中,视为上上吉。
姜国婚嫁的规矩,是在外新嫁娘不落地,进门方可落地。陈知沅在车中静候,等着裴言上前,将她抱下去,向着府内去。
陈知沅透过扇子,看见裴言坚毅的侧脸,那仿佛刀刻斧凿般轮廓分明的脸上,一直带着笑。裴言这二十年来笑得都不如今日多,他一直未消的笑意,连带着陈知沅也心里喜悦,摸摸自己的嘴角,分明是勾着的。
他们进了门,跨过火盆,裴言将陈知沅放下来,立马便有人将红绸拿上来,给两人牵着。陈知沅握住红绸的一端,另一端是自己的将来。而裴言手中用力,比拿剑时更加紧张,生怕红绸从手中滑落。他们走进堂中,已有人高声说着祝词。
“两姓姻缘,一堂缔约。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群祥既集,二族交欢,敬兹新姻,六礼不愆。羔雁总备,玉帛戋戋,君子将事,威仪孔闲。猗兮容兮,穆矣其言。”
堂上是裴大将军与长公主夫妇,三人平坐。陈知沅与裴言一到,主持礼仪之人便高喊:“跪——”
陈知沅放下扇子,两人握着红绸,跪了下去。
“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起——”
这时起身,有人上来拿走红绸,主礼人继续喊:“拜——”
“一拜,叩天谢地,赐尔良缘。”
若非天地自有好时候,时间怎会有陈知沅与裴言,若无他们,又要如何走到一起。
“二拜,跪谢父母,生养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