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惧寒冬的飞鸟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不知疲惫,将正月十六一大早的阳光都叫了来。昨夜热闹散尽后,月朗风清,人潮散去,归于平静。而上天似乎也为清平郡百姓高兴,这一大早,便有阳光洒下来,穿过窗户和帘子,洒在熟睡的陈知沅脸上。
他们的屋子向阳,图的是暖和。裴言早就醒了,他一如既往醒得早,然后睁着眼,静静躺着陪陈知沅。他们一个早起一个贪睡的习惯凑到一起实在难以调和,自打成婚后,都是裴言将就陈知沅,若非有什么如王君召见般的急事不得不叫醒陈知沅外,裴言都是任陈知沅睡到自然醒,然后再跟着起身。
就如现在,裴言睁开眼,一手抱着陈知沅,一手抬了抬,替陈知沅遮住阳光,虽然陈知沅并不会因为这就醒过来。
再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陈知沅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带着还未睡醒的惺忪朦胧。她的脑袋搁在裴言的胳膊上,这是他们习惯的睡姿,虽然陈知沅每晚都担心裴言的胳膊会疼,而自己也偶尔会落枕。这样贴近相拥的姿势会让他们觉得彼此万分亲近,像是能够渗透进对方的骨血。
“好亮的阳光,今天是个好天气。”
“天气的确好,可还记得今日晨起有什么事要做?”
“今天?有什么事……找东西!”陈知沅一个激灵,马上坐了起来,“你怎么不叫我呀,完了完了,我一贯贪睡,这么重要的事险些都误了。”
裴言将一旁迟迟早就备好的衣裳拿过来,帮着陈知沅一件件穿上,一边穿一边道:“现在并不晚,若你再睡一会儿,我许是要叫你了。”
陈知沅拢上衣裳,套了鞋子,便去翻箱倒柜寻送得出的好东西。裴言替她披上外衣,然后凑到她身边,看她一件一件地选。
陈知沅拿出一柄玉如意,递到裴言跟前,问道:“你瞧这个怎么样?”
裴言点头:“很好。”
陈知沅又翻出几匹上好的锦缎来问道:“这个呢?”
裴言继续点头:“也很好。”
陈知沅再摸出一套白瓷茶具:“这个?”
裴言还是点头:“都很好。”
陈知沅将那些东西整齐地摆在桌上,然后捏着裴言的脸道:“裴子桓你戏弄我,个个都好,就没有不好的是么。”
裴言握着陈知沅的手,将陈知沅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扒拉下来,伸手在桌上那些东西前点了点:“是你双眼如焗,瞧中的东西都不会差。”
陈知沅看着那些东西,的确是挑不出错来,这些东西她虽收着,但一直没有用,如今都翻了出来,送给老夫妇,是恰好不过。陈知沅将这些东西一一装好,了结大事地舒了口气:“既然你也这么说了,我也自认眼光不错,那就都送了吧。”
做完这些事,外头传来敲门声,迟迟的声音在敲门声结束后响起:“公主,少将军,门外有对老夫妇请见,门房来传,说是有位姑娘引荐,来见公主的。奴婢远远瞧着,像是豆花摊的老人家,是您昨晚吩咐的要招待的客人。”
这算是陈知沅考虑周到,昨夜先与迟迟将老夫妇的事说了一说,让迟迟吩咐门房留意着,若是老夫妇登门,便立刻来传。陈知沅想,自己这个公主在老夫妇心里是真的很重要,不然两位老人家不会来的这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