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
外面的风呼啸不止,穿耳的声音宣告着冬风的寒冷与残酷。临阳城下了很久的雪,稀稀落落的雪连着好几日不停,这是多年不见的景象,也是多年不来的冷意。
逐影持剑坐在门外,风刮在他身上,他没有什么知觉,比起他曾经经历过的,这些不值一提。他身后的屋里闪着微弱的光,陈知沅的身影印在窗户上,他知道陈知沅现在正在看那封能说明一切的信函。
迟迟远远待在院门边,陈知沅吩咐她守着门边,为的是让她知道的越少越好。陈知沅深陷漩涡不能抽身,可迟迟还可在岸边等着被人拉走,等着崭新的黎明。迟迟安安静静地等在门边,她好像隐约知道什么,又察觉自己似乎是什么也不该知道,只远望着窗户上陈知沅的身形,默默不语。
陈知沅没有思虑,也没有顾忌,她打开秦辙给的信函,越看心便越凉。
铁证如山,不可遁逃。
她不怕秦辙骗她,秦辙犯不着骗她,秦辙信里的桩桩件件,陈知沅其实早有估料,虽然难以接受,但不至于因此崩溃。
放到几天前,她许是挠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何会有人至家国大义于不顾,做出有损百姓与江山的事来,可她自己想了这么几日,便豁然了。这世上不是人人都如裴言,他们有见不得人的私心,所以能做出遗臭万年的事来。
可天似乎就要塌了,窟窿眼都能见着了。
陈知沅将信纸烧掉,顺着光影顺势坐在灯下。
她从怀里掏出小老虎,白玉老虎在灯火下微微发亮,那玉老虎憨态可掬,竟像是能瞧出裴言幼时的样子来。自己竟能用“憨态可掬”想到裴言,陈知沅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觉得眼前模糊,摸了摸才发现有泪。
有的人不必刻意想,脑子里挥之不去,自是常情。
可旧事难提,不可追忆,也是常情。
陈知沅手里握着玉老虎,喃喃自语:“阿桓,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听见了又会不会嫌我话多。这些日子幸得秦北远与罗家的帮助,我手中已经有了为你谋定真相的证据,不过他们都只知道我要将这些年的虚假全部撕开,管他是不是鲜血淋漓,是不是以卵击石。他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你应该知道的,虽然我们现下无法相见说话,但心意相通从没变过,我所思所想在你面前无所遁形,所以你是了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