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汤带水,每日晨服,可解此病症。”
姜元初半信半疑地接过,端详了许久,只觉这药好似太烈了些,犹豫道,“我凭什么信你?”
“你已经不是第一回 骗我了。”
“那就不要试,待他回天无力,我拿命抵你便是。”沈彻心理不是滋味,从前他最厌烦的就是成云州,可如今却不得不为他得病症一筹莫展。
只因她欢喜,更不想她失望。
姜元初顿了顿,吩咐下人去取药,自己则寸步不移地守在成云州的身旁,悉心地替他捏了捏被角。
一瞬间,沈彻有些恍惚,甚至有些嫉妒。
“他旧病未愈,你不要挨得太近,以免过了病气。”原本伸手去拉,可也知自己早已不配,只得温和地劝,心里痒得要命。
忧心忡忡好久。
“出去!”她道,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他有些语塞,愣了愣,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院内很静,并没有旁人叨扰。沈彻寻了一处石凳,慢慢支撑着坐下。他的目光落在臂膀上,那里有一道惹眼的血痕,从月白色的中衣下隐现出来。
他咬咬牙,闭眼一掀。原本溃烂的肌肤被活生生地同袖子,分离开来,疼得他额头冒汗。
姜元初脚步刚踏出屋子,便看到了院子里那个孤单的身影,比起从前好像消瘦了不少。
她轻步上前,忍不住讥讽道,“从前,我在王府的时候,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堂堂的靖安王殿下竟会如此没了气性。”
沈彻用帕子蘸了蘸伤口上的脓血,轻甩在一旁,抬眸回她,“你舒心就好,我别无他求。”
“怎么能开心呢?看到你,就会想起我那可怜的孩子,你欠我的,又岂止这一条人命?”
“你想要的,也都得到了。叔侄反目,众叛亲离,你做到了,可我不想看到你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
“靖安王殿下还真是热心肠,我做什么,想怎么做,那都是我的事,”姜元初上前一步,伸出手去猛拽住他的衣襟,往石桌上一推,低声附耳道,“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
他没有再应声了,像个做错事的孩童,奄奄地低下头去,眼眶里似有清泪。
下人端了才熬好的药上前,姜元初松开手,理了理袖子,懒声道,“把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