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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地处昏暗,极佳的夜视能力让他看往何处都是一览无余。

浑身□□的他,身上盖着块散发着酸臭与腥气的麻布,脚上缚着重镣, 正坐倚在粗粝不平的石墙边上。身处的正是一间金属牢笼,监牢内气息浑浊不堪,光线极若,只远远有些飘动的烛光,而他身边,还窝着七八个身着染血皮甲、神情麻木的兽人。

大概是他的喘息声招来了关注,一时间, 几个脑袋都调转过来,幽幽地看向了他。

“你醒了。”边上的兽人发出沙哑的一声,探身凑近厉。

监牢外烛火一闪而过,厉看清了对方遮不住暗红牙床的残缺脸皮。

明明感受到了对方身上同属于兽人的气息,厉发现对方使用的语言听起来似乎与沈怀瑾的家乡话同出一源, 只是有些腔调不同,其中也有零星的兽人大陆通用语言中的词汇。

厉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将右手藏于身后, 直截了当,“我身边的亚兽在哪里?”

“亚兽?”这词引起其余几个麻木兽人的哄笑,他们小心地控制着音量,语带沉沉不屑,“来了斗兽场还想亚兽?”

电光火石间,厉的记忆回溯到了坠落昏迷之前,“这里是西大陆?!”

这话又引得几个兽人纷纷侧目,随后有些无语地撇开了视线,“新来的,被吓傻了。”

倒是一开始主动攀谈的那兽人又凑近了他一些,“我叫皮。大个子,你是谁,来自哪边的野部?”

厉已断定此处便是被横断山脉隔绝千年的西大陆,脑海里闪过千思万绪,想到黑发巫祖的传说,他浑身紧绷的肌肉松弛了些。

伤口已经痛得麻木,他随意抹了把还黏连着血渍与污泥的腰侧,哑声道:“我叫厉。你们刚才说的斗兽场是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话问得让皮很是奇怪,他咧着豁开的嘴角,理所当然道:“我们都是被奴隶主扔来斗兽场的奴隶,你怎么会问这个?”

“奴隶。”厉重复了一遍,“你是说那种,失去自由、任人驱使的,奴隶?”

这是个他只在沈怀瑾口中才听说过的概念。厉大感吃惊,东大陆遵兽神教诲,兽人与亚兽皆是兽人大陆上自由的灵魂,唯一的去处便是循着水源回到兽神怀抱,从没有被另一个生灵掌控驱使的观念。

“失去自由、任人驱使。”皮嘟囔了一句,“你说的没错,可谁让我们生来就是野部的低贱兽人呢。”

“野部……这是你们部落的名字吗?”厉问道。

边上几个兽人看似不在意,实则都支起耳朵在听呢,闻言愤然道:“什么名字不名字的,野部就是野部,没有被城纳入的部落都是野部,我们都是奴隶,听懂了吗?”

“等一下!”皮反应了过来,“你不是来自野部的?那你是犯了什么错才被贬为奴隶?”

一听到新来的有可能曾是坐在观席上为他们的生死下注的人,几个兽人顿时有些躁动起来,昏暗中的视线锁定了厉。

“不。”厉很快解释,“我来自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城也没有野部,所以我才会对这些不了解。假如我是城中兽人,犯错以后宁求一死,也不要成为奴隶。”

这话半真半假,兽人们却都信了,他们懂得这种生为奴隶的痛苦,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戚戚然。

“不过你这体格,我估计只要打上两场,就能送去同兽人对战了,虽然更危险,更容易死,但总比我们这样不死不活的好。”

皮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极其狰狞可怖的笑容。

厉正欲再问上几句关于此处的信息,烛火飘然而至,来人甩着手中的铁链,砸向监牢的门,发出一道巨大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