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裴无是什么不近女色的男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屏风隔档,裴无知道他瞧不见什么,但他还是侧身挡住陈王视线,皱眉道:“殿下说笑了,里面是内子。”
陈王闻言脸色微僵,他悻悻收回视线。
“殿下慢走,就不送殿下了。”
陈王听出裴无这是给他下了逐客令,他咬牙,带上三分恼意,“那本王就先告辞了。”
他拂袖离开,不过是他父皇养得一条恶犬,待他登上皇位,必叫他好看。
谭清音枕的手臂酸麻,她睡梦中活动了一下胳膊,没想到手不经意扫落了案上放着的砚台。
“砰!”一声沉闷落地上,谭清音猝然惊醒坐起。
她杏眼迷惘,鬓发微乱,怔怔地看着倾倒在地的砚台,瞌睡全无。砚台里还有半干的墨水,全洒在了地上。
谭清音手忙脚乱地拿起桌案上的宣纸,站起身蹲在地上,将宣纸盖在墨水上,用手擦拭着。墨水很快浸透宣纸,沾在她的手上。
裴无到里间时,谭清音正蹲在地上,用宣纸擦着地上墨水,细白的手指上尽是墨水。
头顶忽然一片阴郁,谭清音抬头,就见裴无站在她面前,他身量很高,挡在她身前,像是一座高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讪讪道:“大人,我不小心把砚台碰倒了……”
裴无轻叹一声,他没说话,转身向外走去。
谭清音见状鼓了鼓脸,她脑袋垂下来,手指局促地抠着宣纸。他肯定是生气了,她给他惹了这么多麻烦,肯定早就不想理她了。
谭清音胡思乱想着,她咬着下唇,眼眶酸楚,眸底渐渐泛起水雾。
裴无再进来时,手中端着一个木盆,看谭清音还蹲在原地。
“过来,把手洗干净。”
谭清音闷闷嗯了声。
她刚睡醒,又蹲在地上许久,乍起身时头晕目眩,向前跌了一步,软软地就要倒下,裴无本能地扶住她,手揽在谭清音腰间。
两人贴的极近,鼻息间尽是对方身上的气息。
谭清音偏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又哭得样子。
裴无发现异样,他眉头紧锁,轻声问她:“哭什么?”
话一落,谭清音忍不住,大颗泪珠滚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