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谭清音每晚都去书房替裴无换药, 两人也不多言,通常就是谭清音无聊想起来问一句,他答一句。
裴无还是面容苍白的, 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好在, 那药见效极快, 他肩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只是,林氏送来的那盒金疮药很快见了底,谭清音差了云秋回谭府问还有没有。可惜没有, 这是林氏一位南诏友人相送, 就这么一盒。
是日,她拿着空药盒寻遍了整个京城药馆, 家家医馆掌柜的见了都是直摇头。
日头当空, 热热闹闹的街上人渐渐稀少。
谭清音站在街头, 额上渐渐渗出细密汗珠, 脸颊晕红,轻喘着气。
“夫人,这是最后一家了。”盈月眉头紧锁, 心疼地给她擦了擦汗。
谭清音看着那隐匿于街巷的小药馆,叹了声气:“问完这家, 再没有咱们就回去。”
她提着裙, 小心翼翼地抬脚踩过药馆门口泼倒的药渣,一踏进药馆, 便闻到一缕淡淡的苦药香。
药馆里人很少, 只有一个坐堂大夫,一个小药童。
谭清音拿出那个药盒,递上前问道:“请问有这个药吗?”
那大夫四五十的年纪, 低头沉迷地翻着医书。闻言他从医书里抬起脸,伸手接过眯眼瞧了一番,点头道:“有是有,很少,也很贵。”
这种金疮药他从南诏国游历时带回来过几盒,药效相比普通的金疮药好上几倍,只是价格也昂贵。
盈月语气中难掩激动:“夫人,太好了!”
谭清音与盈月相视一笑,眸子里瞬间灿亮,她唇角噙着笑,不在乎对大夫道:“那没事,我全要了。”
那大夫闻言讶然,他这小药馆隐于街巷深处,很少碰见出手阔绰的。再看向眼前买药的妙龄少女,她生得不凡,这等样貌就是天子脚下的京城都少见,虽没有穿金戴银,想来不是一般的世家贵族小姐,便全拿给了她。
谭清音念起裴无这些天流了这么多的血,轻声问他:“我家里有人受了重伤,流了许多血,麻烦您再开个补气养血的方子吧。”
“男子?女子?”大夫眼皮未抬问道。
谭清音疑惑“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回答:“男子,是男子。”
大夫开了方子,让药童抓了药,递给谭清音,嘱咐道:“慢火煎熬,一日一次。”
谭清音道了声谢,拎着药包,脚下步伐轻快,和盈月回了府。
……
书房里,裴无独坐在桌案前,一身鸦青官服,眉宇间沉着暗色,他目光紧紧锁在书房门口一隅,从日薄西山,到月上枝头,那抹身影一直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