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还有点肿,但笑起来的时候,却分外可爱。
景思泉和孔雪烟齐齐向她挥手。
宋星星绕过那些绿植,来到收银台,对店员小姐姐道:“再来一份椰蓉酥,送去那个桌上就可以了。”
说着,指了指紧里面她们坐的那一桌。
店员小姐姐对她们有印象,笑道:“三号桌是不是?我知道的。”
宋星星笑着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另一边的小蛋糕,“这个上面的字,能不能重写啊?”
店员小姐姐楞了一下,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你的意思是,把上面用果酱写的字抹了,重新写字,是吗?”
“对。”宋星星点了点头,更不好意思了。
“这,”店员小姐姐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可以新做一个。”
但新做一个的话,宋星星怕赶不及,双手十合,带着些祈求道:“我可以加钱。”
店员小姐姐犹豫片刻,“加百分之十的钱,可以吗?”
宋星星用力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那好吧,”店员小姐姐笑着问道,“你想写什么呢?”
写什么呢……?
宋星星想了好一会儿,挠了挠耳朵,眼睛躲闪,很是不好意思。
但声音,却坚定而清晰。
“就写,黎明已至,希望长存,未来尽头,是不灭的微光。”
“仅以此,祝我的两位女神,快快乐乐,光芒万丈。”
字数有点多。
店员小姐姐看了看那个六寸的小蛋糕,觉得这是在考验蛋糕师的写字技巧。
但……
……管他呢她又不是蛋糕师!
宋星星付了钱离开。
她仰头看着天空,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其实她真的很喜欢景思泉和孔雪烟。
有些事情呢,她们不告诉她,但其实她知道。
在很久以前,景思泉还没有来,她和孔雪烟也不怎么交流的时候,她也曾觉得孔雪烟不好接近,心里暗暗叫苦。
但就是这样不好接近的孔雪烟,在有人背后说她胖的时候,扭头将那些人疾声厉色地骂了一顿。
而景思泉呢,永远会注意到她不合时宜的敏/感、难过和自卑,一遍又一遍地带她从那些消极情绪中走出来,带她走向快乐。
景思泉似朝阳般温暖,又似春风般温柔。
不过才认识了半个月,连她妈妈都说,觉得她自己有些变了。
自信了,连腰板都直了。
她帮不上她们很大的忙,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
但是她希望,尽她所能,让她的朋友们快乐。
——就像她们给予她的一样。
宋星星走后不久,那个蛋糕被送上来了。
蛋糕师真的尽力了。
但就那么一个小蛋糕,怎么写的下四十多个字啊!
他是蛋糕师,他不是字画大师啊喂!!
于是,迫于无奈的蛋糕师,只能准备了一个加大加大加大版的蛋糕盘,先将蛋糕放在一侧,于另一侧写了在蛋糕上写不完的那些话。
所以,当服务生小姐姐端着一个那么大的盘子过来的时候,景思泉和孔雪烟都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鬼?
孔雪烟连忙摆手,“我们没点这个。”
店员小姐姐笑笑,“是刚刚走的那个小姑娘点的。”
“可是,”孔雪烟迟疑道,“那也不用点这么——”
盘子放了下来,孔雪烟看到蛋糕的实际面积,声音戛然而止。
景思泉忍笑忍得极为辛苦,已经咬上自己的手了。
孔雪烟木着脸道:“谢谢。”
店员小姐姐忍笑,给她们拿来分装的盘子和刀叉,道:“祝你们用餐愉快。”
说完,伸手捂住嘴/巴,快步走了。
孔雪烟:“……”
给了景思泉一下,孔雪烟说道:“上面有字。”
“别笑了,来看字。”
景思泉捂着嘴/巴看了过来,笑意渐渐止住,但又有一种与刚刚不大一样的笑意,自心底冉冉而生。
“其实,”景思泉突然道,“星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孔雪烟点头应了一声,又看向景思泉,小声道:“你也是。”
说这话的时候,孔雪烟微微扭过头,看向另一边,似乎很随意,但更像是不好意思。
景思泉怔怔地看着孔雪烟,倏地一笑,“谁说烟烟不是呢?”
孔雪烟楞了一下,眼眸明显黯淡下来,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低低道:“……我真不是。”
“是吗?”景思泉随意说道,然后以一种霸道的语气说道,“我才不信。”
“人在自我厌弃的时候,总是会把自己贬的一无是处。”
“你现在的话一点都不可信,烟烟。”
孔雪烟猛地扭头看向景思泉,“你是说我自我厌恶?”
景思泉也没有回避她的眼神,只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孔雪烟定定地凝视着她。
景思泉也看着她,好一会儿之后,轻轻道:“如果不是的话,那你就应该知道,你内心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是一个我和星星扑过去压到你身上,你会担心我们翻过去,而小心抓着我们的腰。”
“会在我们在墙边打闹的时候,侧身靠在墙上,时不时用胳膊挡一下,让我们不至于磕在墙上。”
“细心又温柔,这才是你啊,烟烟。”
孔雪烟一怔,她没想到那些事情都被景思泉看在眼里,她下意识地反驳道:“我不是,那些只是……”
“你看,”话还没说完,就被景思泉打断,“你这不是在自我厌弃吗?”
孔雪烟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明明是在夸你,你却要反驳,明明不是你的错,你却全都怪在自己身上,这不是自我厌弃,这是什么呢?”
那是孔雪烟第一次见到景思泉那么严肃。
不同于平日里的活泼开朗,也不同于刚刚暴打封珏荣的愤怒疯狂,只是严肃,非常的严肃。
“烟烟,被神经病缠上不是你的错。”盯着孔雪烟惊愕的眼神,景思泉慢慢地开了口,“是神经病给旁人带来麻烦,而不是你给别人带来麻烦。”
恍惚间,景思泉觉得这些话有些耳熟。
……好像、好像是小摊主说给她听的?
“被那个神经病纠/缠的人,我们称之为受害者的话,你就是第一个受害者,后面的受害者还都排在你后面呢。”
“不管那个神经病怎么打着你的名义,但是,是你让他做的吗?他做这些事情你有得到利益吗?你会有一点点开心吗?”
孔雪烟下意识地摇头,景思泉看着她,认认真真道:“你是受到伤害的那一个!”
“受害者有什么错呢?”
“总有人在苛责受害者,”景思泉轻轻叹息,“但是烟烟,我们就不要苛责我们自己了。”
“你没有错,”景思泉伸手搭在孔雪烟肩膀上,“你真的没有错。”
孔雪烟歪头倒在景思泉怀里,看着天花板,吸了吸鼻子。
她又想哭了。
“我其实知道我是没错的,又不是我想招惹这么个疯子,我已经离他离得够远了,我生怕被人说我勾/引他,我恨不得躲着他走!”
“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让他喜欢我的!”
孔雪烟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带着几分愤怒和尖锐。
“被他喜欢上才倒霉好不好!”
“我本来——本来挺幸福的——!”
孔雪烟捂着嘴/巴,倒在景思泉肩膀上,一边哭一边将那些压抑在心底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景思泉聚精会神地听。
但听着听着,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剧情,怎么那么熟悉啊?
好像……好像是某本小说里,关于那个脑残男主的……白……白月光……!
那个白月光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叫什么……什么雪?
景思泉怔怔地望着孔雪烟,一时间,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她记得那本书里,那个白月光,那个白月光自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