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1 / 2)

躯俱留队几乎都被派出去找人了,刚好给他们留下空荡荡的宿舍,禅院奏蜷在禅院甚尔的床上,被他用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往上堆,只露出小半截汗湿的刘海。

禅院安也看着那好似谋杀一般的裹法,欲言又止,“你确定……”

禅院甚尔随便看了他一眼,“嗯?”

禅院安也:“……没有,没事,没什么。”

他竖起大拇指:“非常完美。”

除了容易把人闷死,什么毛病都没有呢!

禅院甚尔低头看了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表示赞同。

禅院安也:“……”

不管怎么说,有了场外指导,禅院甚尔的行动终于乱……乱中有序了那么一点点。

他首先了解到的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居然还是要喝奶的!

禅院安也:“也不一定,但你弟不是刚满三岁吗?有的小孩会有惯性,习惯睡前喝一段时间。”

禅院甚尔:“除了这个,吃的东西就跟大人一样?”

禅院安也:“差不多吧,就是有的东西不能吃太多,比如布丁、果冻之类的,不太好消化……呃。”

感觉到对面明显降低的气压,禅院安也一抖,“……怎、怎么了?”

他刚才说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道,“没事,你继续。”

禅院甚尔沉着脸折弯了床边的一根栏杆。

他就知道这小鬼自己心里没有b数!

禅院安也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结巴道,“没、没有了……既然你说不去医院,那就只有给他喂点吃的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了,但是我们这也没条件啊。”

禅院甚尔:“什么条件?”

禅院安也一言难尽,“首先,你去哪找奶粉?”

他们一群大老爷们,谁也不喝奶啊!

禅院甚尔:“……哦,那无所谓。”

他捏住拳头,面无表情地扭了扭脖子,“告诉我,这小鬼之前住的育儿房在哪?”

禅院安也:“……”

您这是打算直接去抢吗!?

禅院甚尔:“不,是去偷。”

禅院安也:我谢谢你,还给道德的底线留了最后一点尊严。

禅院安也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道,“既然这样,那你顺便偷点换洗衣服过来……?”

禅院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体会到了没有道德底线的快感。

事实证明,零咒力的天与咒缚,在过度依赖结界的传统世家,就是横着走也没人知道的强悍存在。

禅院甚尔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不止带回了奶粉奶瓶和换洗的衣服,还拿了被子枕头玩偶洗漱用品和乱七八糟的药品。

他把那包药往禅院安也怀里一扔,“你看看哪个能用。”

然后把小孩连被子一起抱起来,潇洒地往卫生间里走,“我去给他洗澡。”

禅院甚尔潇洒的关上门,潇洒的转过身,潇洒的坐在卫生间的板凳上。

对着眼前的一坨被子陷入沉思。

洗澡……该怎么洗来着?

禅院甚尔:总之先把水放了,然后把人扔进水里就行了吧!

在禅院甚尔谋杀亲弟之前,禅院奏终于睡醒了。

小孩睡眼朦胧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看四周——艰难地扒扒把自己裹成茧的被子,一股委屈直冲脑门,“甚尔,热。”

还有,他快被勒死了!!

如果说带孩子也是有分类的,那在一众妈妈式带娃、爸爸式带娃的科目里,禅院甚尔的方法应该格外突出。

他属于是杀人式带娃!!

禅院甚尔正拿着花洒放水,禅院奏一出声,他下意识转过身,花洒也跟着一起转。

禅院奏猝不及防,被喷了一头一脸,呛得咳嗽起来。

禅院甚尔赶快把花洒一扔,拽了条毛巾就糊到小孩的脸上,手忙脚乱地擦,“喂,没事吧??”

被他捂到不能呼吸的禅院奏:“唔唔唔!!”

本来是没事,但是你再擦下去,可能就有事了!!

禅院奏挣扎着想从毛巾里摆脱出来,禅院甚尔按下他的挣扎继续擦,禅院奏想从被子里伸出手脚来反抗,被子反而被禅院甚尔裹的更紧,禅院奏——禅院奏憋住一口气。

刚才出的一身汗和淋湿的被子贴在身上,这破卫生间又没有三温暖,穿堂风一吹,像是在北极。

又冷又令人窒息。

他心中委屈到达了极点。

禅院奏:“……”

禅院奏不干啦!!

禅院甚尔擦着擦着,忽然发现手底下的小孩一动不动了,他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赶快把毛巾掀开,果不其然,对上一双委屈巴巴的狗狗眼。

但是,这次的委屈,和之前的委屈好像不太一样。

小孩的眼底雾蒙蒙的,嘴也抿得格外紧。

禅院甚尔心里一咯噔:“等等——”

话没说完,禅院奏嘴一扁——哇一声哭了出来!

禅院奏:“呜哇呜呜呜呜呜哇!!”

禅院甚尔:“……”怎会如此!?

禅院安也听到动静,打开门,看着一片狼藉震惊道,“怎么回事,他怎么哭了?”

禅院甚尔烦到爆炸:“你问我我问谁!!”

禅院甚尔催促道:“你不是会哄小孩吗?快上啊!”

禅院安也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哄小孩了??”

禅院甚尔莫名其妙:“那你怎么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要喝奶!?”

禅院安也难以承受如此沉重的期待:“我、我——我只是被拉去育儿房干过杂活而已啊!!”

禅院甚尔:“……”

禅院安也弱弱地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禅院甚尔单手揪住头发,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出去买包烟。

禅院甚尔:“你过来,先给他洗澡吧。”

洗澡是个好主意,至少终于把小孩从湿漉漉的被子里剥离出来了。

禅院甚尔让禅院安也去放水,自己把小孩从被子里抱出来,狗崽子委屈死了,他平时的饮食起居都是专业人士伺候的,根本不理解“没人伺候自己洗”以及“伺候的人伺候不好”这两个概念。

所以在他看来,就是禅院甚尔莫名其妙喷他一身一脸水,还用被子捆着他不让他跑!

禅院奏不能理解,他的兄长为什么忽然变坏了!!

小孩的脑子本来就烧得发昏,不太能思考,就循着本能委屈,但他也不哭闹,趴在禅院甚尔肩膀上啪嗒啪嗒掉眼泪,可怜巴巴的。

禅院甚尔抹一把他的脸,“别哭了。”

禅院奏泪眼朦胧地看他一眼——眼泪掉得更凶了。

这个人欺负他还不让他哭!

太过分了!!!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开始扒他的衣服。

扒到一半,动作又停下,往禅院安也的方向看过去。

禅院安也:“……怎么了。”

禅院甚尔的眼神在他和小孩的光膀子之间打了个转:“你出去。”

禅院安也:“……哦。”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

把人泡进热水里,小孩的眼泪总算是堪堪止住了。

禅院甚尔松一口气,揉揉他的脑袋,感觉比赢了一场一打十的仗都要累。

他把禅院奏按在水里,“等一下……”

禅院甚尔侧身拉过旁边的塑料袋,里面是他从育儿房装来的乱七八糟洗漱用品,他往里看,名字都是各种的外文,他一个也不认识。

平时洗澡一块香皂用一年的禅院甚尔:“……”

算了。他随便拿了一瓶打开。先用这个看看起不起沫吧!

这是禅院奏洗过最惊心动魄的一次澡,头上抹了沐浴露,身上用了洗发水,脸上抹了护发素,出来之后还在被喷了一身定型摩丝,打了好半天的喷嚏。

洗完之后,干净不干净不知道,一身汗毛都柔顺了不少。

好在洗澡的和被洗澡的都不认识他们用的这些东西,所以也没人提出异议,就这么稀里糊涂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