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她扭头,朝忧心忡忡的闻人歌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灿烂笑容,“我没事,一个噩梦而已。”
“你再不换衣服就会有事了,小心感冒啊。”闻人歌翻了个白眼。
柏嘉良缩了缩脖子,轻咳了一声,又有些犹豫地问道,“妈,我昨天什么时候睡着的啊?”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睡着的?”闻人歌慢慢缩回了被子,打了个哈欠,“我反正是把故事讲完了,你中途一直睡着了又没睡着的样子,我也不敢停不是?你还记得哪里的剧情?”
柏嘉良想了想。
“被压在五指山那一段。”
“哦,那你听完了,”闻人歌回忆了一下,“那个时候大概是午夜吧,十二点。”
“十二点……”柏嘉良换好了衣服,微微蹙眉,“睡了七个小时,这么久么?”
梦中好像只有一瞬。
她扣好最后一颗扣子,飞一样的溜出了门,小心翼翼将门给闻人歌带上,又想起了什么,探回了一个脑袋,“妈咪,你继续睡哈,我先走一步。”
“去哪儿?”闻人歌已经稳稳当当滑进被子里了,双眸合着,随口问一句。
“去找秦唯西。”
闻人歌顿时有些无语地看了眼紧关的屋门,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随后无奈地轻笑出声。
“女大不中留啊。”
她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开始认认真真思索该怎么给亲女儿打助攻。
“唔……要不联个姻?就说政治婚姻,随便选个血族贵族都可以。”她满嘴跑火车的嘀咕,“我就不信那位公爵大人能忍得住。”
“啧,旅伴变伴侣,听起来就带感。”
她想着想着,困意又涌上来了,随后打了个喷嚏。
“咦?”她疑惑地睁开眼睛,“也没风啊。”
……
“秦唯西。”柏嘉良刚出门,准确逮到一只在门口靠着装酷的公爵大人,唇角挂起笑意,迎了上去,“早上好啊,你怎么在门口?”
某个没有人陪着就不太想出门但和闻人歌又不太熟所以不太好意思挂在两人窗边观察情况所以只能待在门口守株待兔蹲了快半个小时的老蝙蝠此时极为沉着冷静。
“经过而已。”
“哦。”
“倒是你,今天起得挺早嘛,以往不是要睡到十点么?”秦唯西望着来人,微微挑眉,“还有,怎么偷穿大人衣服了?”
柏嘉良穿了一身不符合她风格的衣服——笔挺熨烫的白色衬衫规规矩矩扎在了黑色的裤子中,往日肆意飘扬的金发束起。少了些少年人的阳光活力,但又多了些青涩的成熟韵味。
秦唯西有些恍惚,仿佛就已经看见了小人类十年或者二十年后的模样。
一个粉红粉红的桃子,只有少许地方还透着些青,但已经能想象出那酸酸甜甜汁水丰盈的美味了。
“昨晚睡得出了点汗,所以换了件衣服。”柏嘉良有些局促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抹了抹脸,抿抿唇,“秦唯西,那个……”
“怎么了,支支吾吾的?有什么话不好意思和我说?”秦唯西笑了起来,自然地牵起身前人的手掌,“我还想和你逛逛刚铎城呢,昨晚放了个小蝙蝠出去飞了一圈,一个多月变化还挺大。”
“不是,秦唯西……”柏嘉良用力咬住了下唇。
从刚才出卧室到现在短短几分钟,她已经思考过那个梦境的含义了。
从表面上分析,就是【自己】在无声的呐喊,让秦唯西快跑。
有些抽象,但她努力剥丝抽茧后,还是想到了些线索。
秦唯西有危险,这个危险是由【自己】进行提示的,所以大概自己也陷入了危险。
还可以大胆猜测一下。
如果危险也是由自己带来的呢?
或许还是有些抽象,但柏嘉良心中隐隐约约已经有了个猜想。
人类这边可能会发生意外,或许是针对秦唯西的意外,否则自己绝不会让她快跑,而是两个人一起解决问题,像之前所有旅行一样。
而这个意外,大概是由自己将秦唯西邀请到人类参加自己成人礼而达成了最后的条件。
“秦唯西,你……回公爵府吧。”她忍着心中的不舍,握紧了掌中的手,又慢慢松开。
秦唯西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住了。
“……怎么了?”她猛得握住了眼前人的手掌,用力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站直了,仗着些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望着小人类,“怎么一晚上就变了主意?”
是闻人歌和她说了些什么吗?
公爵大人难得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我……”柏嘉良对她,向来是诚实的,“我做了个梦。”
秦唯西的胡思乱想瞬间打住,表情顿时变得极为严肃。
“回我房间,说具体点。”
……
当听完柏嘉良的讲述后,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将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家伙搂进了怀中。
“一个几乎没什么线索的梦而已,这就把你吓到了啊。”她的唇抵在了小人类的耳廓上,低声道。
“真的很吓人啊!”柏嘉良乖乖地抱着她,下巴搁在肩窝上,语气委屈,“突然就有一个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在你面前蹦了出来,还在说那样的话,你不会被吓到吗?”
“害怕害怕,”秦唯西低笑着,“只是没想到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旅伴也会被吓到。”
“喂!你好敷衍。”
“我不会有事的,至少,不是现在,正如那帮泰坦透露的,”秦唯西将怀中的小家伙松开了些,认真望着她带着些晶莹的琥珀色眸子,轻声安慰,“他们说:当【死亡】成为死亡的那天,便是她走向终焉的开始。也就是说我怎么也要先登神,才有可能死,而且纠结一下词语的话,可能还只是【开始死】。”
“但我连神格碎片都炸了,重新攒一块都不知道要多久,怎么可能最近还会登神嘛,”她轻笑着耸耸肩,“就算那真的是一个预警,至少过完你的成人礼肯定没问题。”
“神格碎片炸了又怎么样,谁知道你到底有几块啊。”柏嘉良有被她安慰到,唇角扬起。
“唔,你猜猜?”
“三块?”
“猜对了。”
柏嘉良盯着秦唯西含笑的眼睛,哼唧了一句,“我不信。”
但她又有些焦虑地按了按自己的脑袋,“所以,我那个梦境,到底会是什么原因?”
“不用想那么多,”一只手按上了她放在头顶的手,轻轻揉了揉,温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就一句都不知道完不完整的唇语,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又什么时候发生的梦而已,线索还少得很,别自己吓自己。”
“你也说了那是一句反复播放的片段,所以也不能判断完整性,”秦唯西小声嘀咕着,“万一是你又惹我生气了所以在大喊【快跑!秦唯西说她要揍死我!】呢?”
柏嘉良顿时被逗笑了。
“哈哈哈哈咳咳咳,”她笑得咳嗽起来,又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望向身旁的人,“那你会揍我吗?”
“你觉得呢?”一只手捏住了她软嫩嫩的小脸,轻轻掐了掐,秦唯西故作凶狠,“要是你真的什么都不和我说就赶我走,我当然会生气的想揍你。”
柏嘉良顿时缩了缩脖子,想了想,声音又低了,“那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告诉你就赶你走,你会走吗?”
秦唯西沉默了会。
“会啊。”她松开了掐着柏嘉良脸蛋的手,轻笑一声,“把你的成年礼礼物塞给你,然后生气的走掉,一去不回的那种,直到你自己来找我道歉。”
柏嘉良嘤嘤两声,慢慢靠在了身旁人的肩膀上,良久,低声说。
“那我可能会好好收好礼物,然后自己偷偷哭吧。”
“看不出来。”秦唯西耿直锐评。
“喂!笨蛋蝙蝠!你能稍微多愁善感些吗?”
“大概是不能的,”秦唯西笑着躲闪柏嘉良挥过来的小拳头,又眼疾手快地攥住一个,牵住,微微挑眉,“呐,心情好些了吧,那就陪我去逛逛刚铎城,我很想看看它都发生了什么变化。”
“走。”柏嘉良心情的确好起来了,兴冲冲跳起来,牵住这人就往外走,“我们先从小吃摊开始。”
“我对你们人类的作息时间还是了解些的,”秦唯西表示疑虑,“早上有小吃摊?”
“早点呐!也是很丰富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走出了房门,与迎面而来的柏长风打了个招呼,又往外走。
当走出这栋大楼时,柏长风却步伐急促地赶了上来。
“小嘉良。”她表情略有些严肃。
“妈,怎么了?”柏嘉良讶异扭头。
“闻人歌昨晚几点睡的?”柏长风眉心蹙起,看起来有些焦急。
“大概……就是十二点。”
“十二点……”柏长风喃喃自语起来,过了会,又抬头问,“她昨晚还有什么异常吗?你有没有踢被子?”
“没有啊,妈咪怎么了?”柏嘉良莫名也有些急了。
柏长风重重吐出一口气,眉毛拧在了一起。
“我刚去看了下,她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