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妈妈的小吃摊子已经被掀翻,食材、调味品和碗筷碟盏散落满地,骆妈妈站在墙角,骆清淮挡在妈妈身前,跟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对峙。
鸭舌帽踩在翻倒的小吃车上,手里转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眼中戾气满满,说出来的话也是怨气丛生:“……老子坐了八年牢,吃尽苦头。你们两个贱人却在外面吃香喝辣逍遥自在,老子不赖上你们去赖谁?反正老子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怕啥?贱婆娘,看看你儿子,还在读初中吧?长得倒是水灵,这要是残了废了被人怎么样了,你舍得吗?”
霍舟气得脸都青了,但是鸭舌帽男人手里拿着刀,他也不敢随便上前。
万一惹怒男人,第一个受到伤害的,必然是骆清淮。
霍舟匆忙扫了圈旁边看热闹的大人,这么多人,要把鸭舌帽拿下肯定没问题。但是很显然,他们都不打算管闲事,只是远远站着围观,只要鸭舌帽多看一眼,他们就会退一步,甚至有些人眼里还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神情。
霍舟隐隐约约听到了“报应”两个字。
有几个霍舟还算熟悉的叔叔阿姨,平时也是满嘴仁义道德的,这时候碰到霍舟的视线,都尴尬地转开了,显然没有帮一把的意思。
不怪他们,歹徒手里有凶器。
霍舟深呼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他先抓住旁边一位认识的家长,低声哀求:“李叔叔,拜托你帮忙打个电话报警,好吗?”
他没有手机,又不敢离开现场。
那位李叔叔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答应了。
不过他可不敢当着鸭舌帽的面报警,偷偷摸摸跑到人群外面去打电话了。
霍舟稍稍松了口气。
那边鸭舌帽又说了些更难听的话,骆清淮的妈妈终于忍不住了,问鸭舌帽:“你到底想怎样?”
“我本来是想报仇的,但是你男人已经死了,我又能拿死鬼怎么样呢?”鸭舌帽慢慢靠近骆清淮母子,满脸猥琐地道,“这样吧,你男人毁了我的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反正你也没男人了,干脆跟着我,再给我生个儿子,也算补偿了你男人的一点过错,这个小杂种我也可以一起收留……”
骆妈妈的表情几乎都要吐了,却又不得不忍着,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常年辛苦劳作的手背上青筋暴出。
霍舟太阳穴“突突”直跳,简直想冲过去将那个男人扒皮拆骨,可他知道自己没那本事。
鸭舌帽已经快走到骆清淮面前了。
骆清淮嘴唇抿成一条线,脸色煞白,眼睛微微眯了下。
霍舟对骆清淮太熟悉了,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打算拼了,得想办法帮帮骆清淮。
霍舟忽然冲着鸭舌帽大喊一声:“喂!那个戴帽子的叔叔!”
鸭舌帽回过头来,眼中凶光暴涨,手中的刀尖还对着骆清淮。
霍舟朝他靠近,问道:“你想知道当年爆炸案的真相吗?”
鸭舌帽一愣。
骆清淮趁着这个机会,忽然扑上去,抓住了男人拿刀的手。
骆清淮是想夺刀,但他力气再大,也比不过一个成年男人,没能在第一时间把刀夺下来。
鸭舌帽大怒,抬起另一只手去拿刀,骆清淮死死拖住他。
霍舟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扑过来抱住鸭舌帽的另一只手。
反应稍慢了半拍的骆妈妈也跑过来,三个人合力,将刀夺了过来。
鸭舌帽没想到阴沟里翻船,竟然被两个孩子和一个女人给夺了刀,他戾气暴涨,顺手操起旁边的凳子就朝霍舟头上砸去。
霍舟在刚才的抢夺中被鸭舌帽掀翻在地,还没爬起来。
骆清淮手里还握着刚从鸭舌帽手里夺过来的刀,他来不及多想,直接一刀扎在了鸭舌帽的腿上。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所有人都傻了,骆清淮看着手里的刀也懵了。
鸭舌帽倒也彪悍,看着那么多血,反而狂性大发,想去掐骆清淮的脖子。
霍舟想到老师讲过,人腿上有大动脉,扎破会死人的。
他心里慌得不行,爬过去抱住骆清淮,捂住他的眼睛,又对鸭舌帽道:“你别动,你动脉血管破了,一动就会死的。”
鸭舌帽到底怕死,生生被唬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围观人群这才炸开了锅,还有人喊着“杀人了”。
就在这时候,警车呼啸而来。
好几个警察下车,将现场控制起来,替鸭舌帽处理伤口,送他上医院,把霍舟三人都带上警车,同时留下人询问围观群众。
骆清淮脸色惨白,眼神空洞茫然,霍舟一直抱着他。
警察看了两眼,到底没把他们分开。
到了警察局,两人才被强行分开录口供。
霍舟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说了,又急切地问询问他的警察:“警察叔叔,那个人会死吗?”
警察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霍舟非常着急,有点语无伦次:“淮,骆清淮是为了救我,才扎他的,他不救我我就要被那个人砸死了,骆清淮是正当防卫,他不是故意想杀人……”
警察看他都快急哭了,有点哭笑不得:“谁跟你说死人了?”
“啊?”霍舟惊喜不已,差点跳起来,“没,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