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说罢,便瞬间接到了孙奕瞳的一发凌厉眼神。
对于这个完全不明白职场藏拙的女孩,云弥只是轻微地有些想笑。
重新对上了上司的视线,她表面微笑:“工作我在家也有完成,刚刚发到了孙部长的邮箱,有什么建议可以尽管找我说。”
孙奕瞳依然维持着刚才的严厉神情:“我对你的设计不满意,云小姐。既然你在会议上用真诚打动了高层,那烦请你好好做。”
段梓双径直笑出了声,这一次却没有被阻止。
冷眼看着跟前的一幕幕,云弥开口:“孙部长请说,我洗耳恭听。”
作为设计师,她愿意去接受关于自己作品的一切指点,自然也会根据不同的意见来斟酌着修改作品。
但如果是再明显不过的针对与挑刺,云弥绝不会妥协。
孙奕瞳将视线投向屏幕:“你好歹是f国回来的优秀设计师,这点还要我提醒的话那可真够逊的。”
大致的意思,是我对你的作品不满意,但我也不告诉你哪里不满意,自己看着办吧。
过了会,孙奕瞳又淡淡地说道:“明天是周五,定方案的死线,麻烦云小姐今天就把东西修改好,发到我的邮箱——”
她话还没说完,办公室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
三个人齐刷刷地转向门那边,看到的却是面露焦急的c牌首席董事。
孙奕瞳随即站起身:“黄总?您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瞬间,她浑身上下的严厉荡然无存。
黄总走来,视线在云弥面上稍稍停顿了番,然后将孙奕瞳喊到一旁,神秘地说着什么东西。
趁着这个空荡,段梓双十分嚣张地转向云弥:“孙部长可是出了名的严厉,提前对云小姐说一声辛苦了。祝你能顺利在今晚十二点下班”
对于这幼稚无比的挑衅,云弥只是淡漠地看着她。
和她争吵只会让自己显得掉价。
可此时,云弥不得不为接憧而来的繁忙工作捏了把汗。
按照现在的状态,她觉得起码是五杯咖啡才能解决的事。
黄总与孙奕瞳终于将事情商量完,女人走回来时,刚才面上的严厉与无可商榷早已烟消云散。
“是我没考虑周到,云小姐下午回家休息吧。”有上司在,孙奕瞳显得格外温柔。“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工作正好段小姐接手了,那就让她来完成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扭转了局面。
云弥只是眼底稍稍闪过了丝异样,可段梓双却是直接变了脸色。
点头向董事与直属上司表达了谢意,云弥在临走前不忘向身旁已然目光呆滞的女孩点头。
“辛苦了,段小姐。”
回到办公室时,煮好的咖啡早已凉透,云弥的东西也基本保持了原封不动。她快速整理好便走向了电梯,只是在选择楼层时,停顿了番,最终按下了地下一层。
刚才昏沉时遇见了路寒山,又摔倒在了他怀里。场面过于梦幻,也让云弥怀疑过真实性。
此时,她忍不住想。
当自己走出电梯的时候,会看到路寒山吗?
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她看到了昨天凌晨男人发给她的信息。
仿佛对他的放置已经成了云弥的习惯,不论是床上还是微信里。她突兀地将他置之不理,可他却没有任何一句怨言。
电梯在缓慢下降,云弥在思考过后终于有了动作。
她飞速打下了一行字,主动将消息发出。
[你在吗?]
被日期隔开的两条消息,看似时空中的交错。
路寒山的回信来得很快:[我在。]
这一段对话稍稍显得有那么些无厘头,却让云弥的嘴角稍稍勾起了些。
恰好此时,电梯行进到了它的终点。
门一打开,那辆再熟悉不过的迈巴赫俨然就在云弥眼前。
只不过波折过后,司机变成了那个总是沉浸于暗影之中的冷峻男人。
看见路寒山摇下了副驾驶的车窗,云弥却突然想要使坏,她依旧走到了后座,拉开车门坐进其中。
“多谢路司机。”关上门的那刻,她说道。
语气是这段时间里难得的轻快,可同样的,身陷熟悉的场合后,那股困倦与疲惫也一道席卷而来。
打了个无声的哈欠,又揉了揉逐渐酸涩的眼。
云弥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疲惫状态,放下手后转眼看向了窗外。
却发现车久久都没有朝前行驶。
转头,她对上了来自后视镜里路寒山的视线。
内心不由得一下颤动,云弥在短暂的呆愣后挪开眼,开口:“我都开始怀疑,路先生同样也是c牌的员工。”
说罢,她听见一声来自前排的叹息。
视线逐渐因为困意而模糊,云弥见他没有回答,干脆接着问:“是你找的黄总吗?”
路寒山压低了声音,低沉又磁性,像极了那些歌声里的声线。
他说:“还好我今天来了,不然你真的会累出病。”
有些答非所问,可又将一切都回答到了点上。
感觉到车开始朝前行驶,云弥习惯性地看向车窗外。
“我自己可以解决,再累也都是我的工作。”
路寒山单手捏着方向盘,将空调的风力调整至刚刚好。
“但我会在乎。”他悄悄然地,给出了这样的回应。
低沉的嗓音包含着不明所以的情绪,这句话听起来是那样的温柔似水。
路寒山的这一行为,似乎有些超过了他们曾经,亦或是云弥单方面给炮友关系制定的那条边界。
内心的抗拒都在此刻挣脱了束缚,她开口,有些赌气:“你在乎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话音刚刚落下,瞬间一股惯性带来的力道让云弥身形晃了晃。
她喉咙间发出了轻轻的嗔声。
还没来得及坐稳,云弥听见了男人再度开口的言语。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夹带上了一丝隐忍。
“云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句话径直冲破了限制,毫无防备地朝着云弥的内心深处席卷而去。
她不由得哑了声,呆呆地看着前方的某一处。
生气?
最开始她的确很生气,但目标对象却从来都不是路寒山。
或许有过怒火的波及,可她向来爱憎分明。会选择不想见他,更多的情绪也只是心烦意乱,他刚好是引起混乱的那个源头而已。
但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认知,云弥不确定她的表现是否产生了误伤。
现在,从路寒山的神情反应来看,想必是存在的。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云弥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道歉”这个概念。
她向来高扬着下巴,追寻着自己的目标。尽管不会目中无人,可她不喜欢向别人低头。
顿了顿,云弥坐正以后:“没有,我没有生气。”
这是她能够给出的最大让步。
车厢里,又一次陷入了僵硬与尴尬。
只是这次,率先低头的却是路寒山。
他从副驾驶上拿过早已准备好的西装外套,轻轻朝着后座递来。
“那就听话,先休息一会。”
作者有话说:
路寒山:不管干了什么,老婆的事情我第一个滑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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