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枕寒听着背后传来的种种声音,扯了扯唇角。
就是这样,不管什么事,只要有女人,他就浑然不在意,所以那些人越发的给他送美人,而且专挑他享乐的时候来给他奏报。
刚才饶国公要说的是什么事呢?
时间太久,他忘记了。
看来一会儿得仔细检查一下。
不过,他现在囿于皇宫,身边的势力大多依托于饶国公府,便是自己培植出的人手,也还未成气候。
“殿下。”
“参见太子。”
“见过太子。”
秦枕寒走在行宫之中,来往的人尽皆见礼,他将一切尽收眼底,熟悉着眼前这陌生的一切。
直到前面一队宫人拥簇着一个貌美女子行来,他目光微动。
“殿下,”那女子笑着唤道,少了寻常宫人的恭敬,多了亲昵。
“娘娘。”秦枕寒终于从记忆中找到了这个人,他母后的亲妹妹,当朝淑妃张丽云。
张丽云看着眼前的太子,也是她的外甥,很是亲切的问候了一番,才算离开。
秦枕寒面色显得柔和了些许,和她说着话,直到错身离开。
他母后早逝,淑妃进宫后一直很照顾他,哪怕她有了自己的皇嗣,对他的细心体贴也不曾有过丝毫减退。那时,他只是觉得这位姨母心地柔善,可——
他轻笑了一声。
可她其实是怕他对那个孩子下手吧。所以,最后他被废后,对方立即就变了脸。
往事一幕幕在心头翻滚,根据刚才众人的对话,秦枕寒推算了一番。
现在,他这位好姨母应该已经怀有身孕了。
身孕……
想到这里,秦枕寒忽然出神,想起了盛曦光。
那个死在他的怀中,容颜绝世的女子。
想到这里,秦枕寒心中一动。
“父皇,儿臣有意外出游历一番,还请您允准。”第一日,秦枕寒请安时顺势说道。
皇帝打了个呵欠,他昨晚享乐许久,三更才睡,这会儿还昏昏沉沉。
“想去就去吧。”他并不在意。
秦枕寒早知如此,平静的退了出去,没多久,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饶国公。
“殿下您要出去?太危险了。”他开口就道。
玉京之中诸多勋贵,还有左右丞相,谁都对储君之位动了心思,最后是他技高一筹将自家女儿捧上了后位,还定下了秦枕寒的太子之位。
可若是他死了,那自然能再选一个新的了。
淑妃腹中的孩子还看不出男女,而且就算是皇嗣,也不一定能顺利的立为储君。不管是出于哪一桩顾虑,秦枕寒现在都不能出事。
“外祖父,我意已决。”秦枕寒道。
饶国公皱眉看着他,可皇帝既然允准,且他也左右不了秦枕寒的意见,心中难免不悦。
秦枕寒没说什么,冷静而笃定。
心中思量,饶国公到底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安排好了保护的人。
一月初八,盛曦光被仍在阜县的山上。
现在是正月十七,秦枕寒启程,直下江南。沿途之上,百姓面黄肌瘦,在护卫的驱赶下挥之若牛马,惶急而不安。侍卫连声大笑,肆意畅快。种种繁华的表象下,是掩饰不住的靡乱。
这便是如今的大晋。
一十多天的时间,看似很宽裕,但刚出玉京,秦枕寒就遭到了刺杀,一路更是源源不断。而且为了不让人起疑,每到一个地方,秦枕寒都会去走走。
这般一再耽搁,等到了江州,已经是一月初五,他身边的人也已死伤过半。
按照计划,秦枕寒没有直入江州,而是在离阜县近的地方就下了船,一路乔装,在一月初七这一天,于阜县外山脚下的客舍住下。
江南总是多雨的,外面雾蒙蒙的,带着挥之不去的潮意。等到初八早上,便落下了丝丝细雨。烟雨朦胧中,秦枕寒站在窗下,看着外面笼罩在细雨中的阜山。
盛曦光便是在这样的天气下,被抛弃在山间的吗?
真是可怜。
两匹疾驰的快马往山上而去,其中一个人怀中包着一个包裹已经被雨水打湿,可那人却毫不在意。
秦枕寒搭在窗沿的手却不由一紧。
转身下了楼,挥退为他披上斗笠的侍卫,他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一众侍卫心中一急,立即跟上。
纵马疾驰到半山腰上,那两骑就已经回返,秦枕寒迎面上前,直接命人拿下,一番拷问,寻到了他们抛弃襁褓的地方。
没有树木山石遮蔽的荒草中,红色的襁褓被扔在其中沾染上了泥水。
秦枕寒止步,小心抱了起来,便见其中的小婴儿小脸通红,半张着小嘴,声息几近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