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喜不喜欢呢，不重要。琥珀啪地照着两面宿傩伸出的爪子来了一下，“我跟你说，这珠子一共二十八颗，少一颗我就咬死你。”

“咬哪？”

……

“呸，不正经的老古董。”

琥珀笑骂一句，她正正身子，颇有些正式地坐直了。

她伸手盖住两面宿傩的手背，将那串珠子也包含在内，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口气淡淡的，明明该是很悲情的叙述，在这么两个情感缺失的人之中，偏偏显得十分平静：“如你所见，我是个驭鬼师。”

“我驾驭鬼怪的能力一部分是天生的，另一部分则是冥河的恩赐。”

她用话语呼唤它的名字，它便依恋地回应她，蓝紫色的光影长河浩浩汤汤地现身，它闪着斑斓异彩，从琥珀的身侧一直延伸到目之所及的天边尽头。

来路是她，归途不定。

强大浩渺的气息转瞬之间席卷整个斯金尼区，就好像它亘古在此，整个城市都是海市蜃楼。

就是有点不合时宜的赛博朋克，琥珀嘴角悄然抽了抽，扬手将冥河收回来。

“冥河的名字叫术溹，是我母星执掌灵魂的至暗之地。”

“我小时候母星突发天灾级人祸，我的族人死伤殆尽，我陷入绝境时与神冥直播间签订了契约。族人死绝后他们的灵魂汇集在冥河中，大概是因为只有我一个幸存者，冥河会回应我的乞求。这是我的力量之源。”

琥珀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两面宿傩的表情，她猜他大概会表达不屑，说一些类似于弱者就该乖乖等死的话。这很符合他的人设，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了。

两面宿傩捂着嘴，她只能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兴奋，高昂的战意喷涌而出。

琥珀：嗯嗯嗯？这是个什么走向？

她不太确定地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说辞，没什么漏洞啊。大概是老男人又间歇性抽风了，琥珀如此地安慰自己，接着道：“这石头就产于冥河，是术溹河水的结晶。”

她抿了抿唇，放缓语速，嗓音中泄露出一丝柔弱：“也是亡灵的遗物。每一颗珠子，都曾经是鲜活的人。我一个人在神冥直播间求生十几年，再也没能回母星去看看，不知道我小时候……”

“不错不错！”

两面宿傩突然出声，调子不低，惊雷一样炸响，琥珀被吓了一跳，她鼓膜都在震。

这走向煽情的话被截断了，再想拾起情绪就难了。

“什么不错？”

两面宿傩还是那个姿势，但他手背上裂了一张小嘴，一开一合的速度贼快，叭叭叭个不停，“你这条河啊，看起来蛮厉害的嘛。怎么之前有隐藏实力么？跟我打一架吧，拿出你全部的水平啊。”

琥珀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唱的哪一出：“哈？”

“放心啦小鬼，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就算没了心脏掉了脑袋，我也会救活你的哦。”

这种诱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有人觉得自己开出这种条件就有人会愿意把自己送上去挨打吧？琥珀狠狠吐槽，但她第一时间察觉到的不是他把她归为他的女人，而是哪怕到现在，他仍有杀死她的想法。

怜香惜玉爱是保护和责任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啊。

这就算了，脑子也不存在了么？

她可是驭鬼师，死了之后要不变个鬼王向他索命，那她的面子往哪搁？

谁杀死谁，也是不一定的事。

琥珀收起脸上的温柔和脆弱，满脸笑盈盈地回答他：“可以呀。那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催化成厉鬼，在冥河里陪我一辈子好不好呀？”

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不达眼底，浑身具是冷冰冰的，两种情绪彼此割裂，却奇异地糅合早她身上。

“要是你有本事的话，也不是不行啊。”两面宿傩很快就回答道。

诅咒之王从不畏惧死亡，死在强大的敌人手中，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只是从来没人能杀死他，他们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琥珀倾身攀上他的肩，吐气如兰，“放心吧亲爱的，你死了我也不会有别人。驭鬼师的爱啊，至死不渝。”

除了神冥驿站施加于她灵魂上的规则，不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副本中，只要驭鬼师想，任何一个灵魂都无法逃脱她的掌控。

他们会永生永世在冥河中沉浮。

两面宿傩捻着她一缕头发：“是么？”

那她会成为他的骨中.骨，肉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