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善师太笑说:“有蒲团垫着,而且姑娘的蒲团不太一样。”
她指着夹层说道:“姑娘的蒲团是我亲手做的,里面的棉花是我拆下自己新袄子里棉花填充的。”
乔乔听罢睁大了眸子,“那你冬天岂不是没有新袄子了?”
持善师太从容不迫道:“无妨。”
乔乔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口莫名酸酸的。
她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待乔乔离开后,旁边的尼姑问道:“师傅,这不就是普通的垫子吗?师傅做什么要骗她?”
持善师太笑说:“这样对一个小女孩确实不好,不过她的本性朴善,若因为坏习惯而走上偏途,未免可惜。”
况且,一个当母亲的竟然要将女儿送去紫霞庵那种暗娼交易的地方。
想来这徐国公府的水也浑浊不堪。
持善师太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眉眼间的祥和气息却与王氏截然不同。
春夏秋冬,日夜交替。
一年的光阴转眼即逝。
这一年里,持善师太尽心尽力地将娇蛮任性的小姑娘打磨。
她让小姑娘世界里的“善恶”从模糊变得清晰。
“对错”也有了明显的界限划在了中间。
而一年之后,回顾过去,乔乔终于犹如拨开了云雾,看清楚了自己从前的劣迹斑斑。
***
“不过隔了一年,你的变化却极大了。”
容锦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同乘一车的少年。
不过才仅仅一年,那个始终在角落毫无存在感的少年,眨眼睛便突然变得刺目起来。
没错,是刺目,且耀眼。
先是一年前的乡试中了榜首。
再是今年会试结束之后,又进入殿试,乔旧被天子钦点为探花,而后则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天子近臣。
没有人知晓在乔旧风光之前,险些被个柔弱的小姑娘亲手折断羽翼。
时隔一年,从前消瘦柔脆的身躯挺拔几分,身高亦是又增长尺余。
幽黑的眼眸敛去戾色,如平静湖泊表面,沉稳有余。
半年前,乔蕴病入膏肓,濒死的时候,是乔旧拿出了药来救助。
他温和的告诉兄长,一点都不仇恨。
日后还要好好侍奉兄长。
硬是将一个毫无可能活过来的人给救活了下来。
让乔蕴对他又谢又惧。
容锦对乔蕴与乔旧的龃龉略有耳闻。
打那之后他对乔旧以德报怨的行径更是高看一眼。
“是我不该辜负殿下的提携之恩。”
乔旧微挑起唇,眉眼中含着几分谦和,让容锦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