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人怎么想,但晋阳夫人确实是个不爱生事的,她院子里的人嘴巴也都很紧,不会嚼什么舌根,就算发现了江成君往东院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说过闲话。因此,江成君也跑得越发勤快了。
他有时候能在夜晚的东院里遇到江飞卿,有时候不能。遇不到的时候他就坐在凉亭里,或是蹲在花丛前,对着那片棣棠说着自己的心事。
他虽然出身尊贵,但是受长宁公主限制太多,小小的一颗心装不下整片天下,唯有父母兄弟而已。
他总是希望父亲能早点回来,母亲能早点放下心中芥蒂,然后他们一家五口人就住在一起好好生活,不要再去管其他的事情。
他就是这样想的,纵使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了,可哥哥应该是和他站在一起的不是吗?
父母总会渐渐老去,以后还要依靠他们兄弟俩,只要他们兄弟始终如初,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遇到江飞卿的时候就开心了,江飞卿见多识广,对很多事情都很有见地。
他知道自己弟弟不开心的时候就会过来,但其实也不用刻意开解,只要给弟弟说几个在外面遇到的趣事,江成君心里的郁结自然而然地就散了。
那个时候,暮棠飞就卧在花丛中听着他们兄弟俩高谈论阔,她觉得很有意思。
她是没有兄弟姐妹的,自从有意识以来她就试图和周围的棣棠花交流。
可是没有一朵花能给她回应,她一直很孤单,因此很羡慕江家兄弟之间的感情。可是那个时候她道行太浅,没修炼成人形,也并不能从花里走出来。
她那个时候和那对兄弟一样天真,总以为他们一定能得偿所愿,一定能家庭和睦,永远都生活在一起。
可是世事无常,边境的战事越来越激烈,定北侯始终没能回来,最后在一个深冬,战死在了边境。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江家正准备过年,结果忽然传来哀讯,晋阳夫人站都站不稳了。
“母亲!”江飞卿连忙扶住了她,“请母亲节哀。”
“让人将家中贴的新联还有福字全都撕下来吧。”晋阳夫人闭着眼睛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