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尉紧紧地抿着唇,他只说出那一句话,就再也没有开口,只是脸色越发地白,衬着黑色的眸色更深。
“笃笃笃”三声权杖敲击地毯的声音,紧接着侍卫官大声喊道:“请肃静——”
人们这才想起这是在大会议室,皇太子就坐在正前方。弗洛扫视了人们一眼,目光宁定,他平静地说道:“请各位就座吧。”
大家面面相觑,只好闭上嘴坐下,大会议室内又安静下来。
弗洛看向蓝尉,又问了一遍:“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蓝尉微微提高音量,一字一字地道:“蓝廷绝不会背叛国家。”
弗洛点点头,说道:“你也请坐。”
蓝尉坐下,这才感到自己的背脊,因为刚才过度的僵硬而一阵阵发痛。
弗洛淡淡地说:“各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没有人说话,范吉斯鄙夷地冷笑一声。希尔忽然开口说道:“殿下,我有件事情,不吐不快。”
弗洛一挑眉:“哦?你说。”
希尔站起来,和那些恨不能扑上去咬蓝尉几口的人相比,他表现得十分随意,甚至脸上还挂着与以往相同的微笑。他盯着蓝尉,问道:“我只是想问蓝尉少将一个问题,葱岭的战役,是如何取得胜利的?”
蓝尉对上他的眼睛:“这话什么意思?”
“啊,可能我是太过多疑了吧。”希尔假惺惺地委婉地表达了歉意,随即道,“蓝尉少将在葱岭一战中,充分显现了一个军人顶尖的才能,指挥若定运筹帷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随后的几次大大小小的战役中,蓝尉少将再没有发挥这种优势,反而被打败了好几次。”他偏着头,已有所指地说,“我们这边也受到非常大的阻力。好像,敌人已经事先知道了我们的战术一样……”
蓝尉腾地站起来,漆黑的眸子里射出冰冷的怒火:“希尔,你想说什么?!”
希尔哈哈笑道:“我想说什么,难道你听不出来?”他陡然沉下脸,“诸位,我怀疑蓝氏军团和敌军相勾结,出卖我军作战情报!”
这句话简直就像空投的重磅炸弹,所有人都惊呆了。蓝尉紧紧捏着拳头,竭力控制住自己不会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发抖,他低声说:“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希尔冷笑,“这不是明摆着,蓝廷已经签署《投降书》了!”
“投降不意味着背叛!”
“你说什么?”希尔瞪大眼睛,忽然大笑,“你竟然说投降不是背叛?那什么是背叛?难道冲锋陷阵勇往直前才叫背叛吗?蓝尉,你不是疯了吧!”
蓝尉慢慢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蓝廷即使投降,也绝不可能向敌人吐露我军的作战情况。”
“谁知道?”希尔摊开双手,望向在座诸位,“谁知道啊?”
“如果他背叛,早就会供出我军长河地区、淮委一带的军事部署,我们根本不可能取得葱岭完胜。”
“万一是以退为进欲盖弥彰呢?”
蓝尉的目光像冰刃一样刺向希尔:“用这么重大的战役来以退为进?用一个城池的安危来欲盖弥彰?希尔,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希尔完全不理会蓝尉的辩解,他大声说道:“无论如何,我已经无法再相信你们。”他看向皇太子,“殿下,我建议,将蓝氏军团驱逐出对普曼的作战。这个军团的继承人投降了敌军,他们已经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