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对方看的是周围树上落了一圈的黑鸟。黑鸟的叫声一直未听过,大家听习惯了就不自觉地忽略了这些声音。现在仔细听才发现,黑鸟的叫声中好像混杂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
那些黑鸟的叫声都是粗粝的,称得上刺耳。可是在黑鸟叫声的间隙,会响起一声堪称清脆悦耳的鸟鸣。
众人仔细寻找,才终于在叶间找到一抹黄色的身影,对方的嘴每一次张合,就会有一声悦耳的鸣叫响起。
是这只黄莺挡住了周明?
黄莺见隐藏不住了,就从叶间飞出,在众人身上转了两圈后落到了秦禾的肩上。
迎着其他人惊讶警惕的神色,秦禾伸手逗了逗肩上的黄莺,指尖拈了颗黑色的颗粒,黄莺头也不抬地把这颗黑种子啄进嘴里。
“你果然喜欢吃这个。”秦禾轻声说,黄莺抬头又喜悦地叫了一声。
“原来是你拿走了我的种子!”周明嘴中又不受控制地说了一句话,这时候他终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周明发现现在这个身体并不完全受自己的控制,还有另一个意识在和自己争抢身体的主导权。
“优胜劣汰,物竞天择。大自然就是这么残酷得不讲道理,既然你把种子这么大大方方地摆出来,那我拿一些来喂喂小动物那不过分吧?”
周明冷笑:“有本事你让它自己过来拿啊!”
“它是没本事拿,但偏偏有本事请到了我,你说气不气?”秦禾摊手,并愉快地看到周明被自己气到身上花枝移动的速度都变快了。
黎理讶异地看了秦禾一眼,好像自从见到了这个模样的周明之后,秦禾的嘴皮子就利了不少,难道秦禾不是一个信奉直接动手别多bb的人吗?
——秦禾当然是这样的人!问题是现在不是一个动手的时机啊!
山谷外的黑鸟们虎视眈眈地盯着周明,周明也忌惮地不敢迈出山谷一步,两边成对峙之势。秦禾冥冥中有种预感,现在还不是自己介入的时候,那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
......
“干什么,你们为什么拦着我!”
秦禾顺着话音看去,正好看到一群黑鸟拦住了柳倾的去路,不肯让他们离开这片地方。
柳倾色厉内荏地看着秦禾:“你为什么要指挥着它们拦住我们?接下来是你和周明之间的事,何必要把我们牵扯进来!”
秦禾玩味一笑:“所以我还得感谢你们给我们腾出了一个解决矛盾的空间?”
柳倾语塞,她也知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只是她习惯性地想给自己的逃跑行为套上一个光鲜的外衣。
可惜这里在场的其他人都不吃她这套,周明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吧柳倾,你装模作样的这套早就不管用了!合着坏事都是别人做的,就你最无辜吗?”
要不是他身体不受控制,一步都无法踏出山谷,他早就自己上去拦了,何必要那些黑鸟出手。
面对黑鸟们锋利的长喙,柳倾等人只能无奈地退回原地,静静地等待着,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天色渐渐暗沉,最后一丝光线被黑暗吞没,黑鸟们不知疲倦地从白天鸣叫到黑夜,它们不累王承运听得都累了。他挠了挠耳朵,又双叒叕地叹了口气,悄声抱怨:“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黎理瞥了秦禾一眼,同样悄声回复道:“我怎么知道,反正等就是了。”
王承运焦急地看了看天色,有些控制不住音量:“但是再等下去,我们不就赶不及去大榕树了吗?”
黎理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你急着去大榕树干嘛?你知道回去的路吗?你有钱买吗?你什么也没有你急什么!”
王承运恍然大悟,对啊,反正他也买不起,这里唯一买得起的人还淡定地站着呢,他急什么?
这么一想,他也重新平静了下来,默默站在树下继续做着之前一直做的事——盯着柳倾一行人。其实王承运也不知道这些人要不要盯着,他只是给自己找了个事干罢了。
事实上柳倾什么也不敢做,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可以说是对他们很不友好的。一旦自己表露出想要离开的念头,随时会有“人”出来阻拦他们。所以柳倾和她的队友们都只能苦着脸被迫留下,想到他们无缘去的血燕竞拍,也不知道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
大榕树下,人声鼎沸,不管是有条件的还是没条件的,受到邀请的还是自己打听到消息不请自来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围满了整颗大榕树。周围地势稍微高一点的地方也都挤满了人,要不是村长和另外两个村民就站在大榕树下,恐怕连榕树上都会被人挤占。
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竞拍到那份顶级血燕!
“静一静,静一静!”村长双手下压,试图维持秩序。
人群安静了一瞬,立马又嘈杂起来:“村长别等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开始吧!”
“对啊,赶紧开始吧!反正有资格的都已经在这了,那些没来的......恐怕也没机会来了哈哈哈哈哈!”
村长的视线在人群中巡视一圈,有些遗憾没看到村民口中的那个“大肥羊”,他失望地开口:“不行,说十点就是十点,十点不到,血燕不出!”
人群中立马有个声音阴阳怪气地说:“你就别卖关子了,来买血燕的谁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啊!‘祭品’都给你主动送上门了,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血燕交出来!”
村长身后的两个村民脸色都不大好看,却没有反驳什么。村长倒是气定神闲地说道:“既然各位都知道这血燕的来历,那也该清楚,这时间可不是小老头我自己定的,这血燕呐,该是什么时候出,就得是什么时候出。早一秒,晚一秒,就都不是你们要的顶级血燕喽!”
“再说了,想要这血燕,恐怕还要各位再做一件事。”村长的视线如有实质般扫过面前的人群,无形的压力降临,刚刚还敢嚷嚷的人这会儿都不敢说话了。
好半晌才有人接话:“众所周知,燕庄最顶级的血燕向来自鲜血中诞生,我们已经献祭了很多人,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够了够了,当然是够了。”村长笑呵呵的,就像一个普通的慈祥的老头,“只差最后一步了,只需要大家亲眼见证血燕的诞生,到时候血燕选中了谁,谁就有资格带走它!”
这话一出,场中的人表情不一,有人惊有人喜,惊的是没想到竞拍血燕竟然还有这么一步,喜的是就算自己资本不够也有可能得到血燕。
就在大家思绪纷纷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个人猛地低下头好掩饰自己的表情,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血燕竟然是要人的生命去供养的!这么一想好像燕庄内是少了不少人?
——这人就是最后一名玩家。
作为在场肉眼可见实力最菜的一名,他嘴角带着抹不知是喜还是悲的笑容,喜是因为自己来的晚,似乎是避开了之前“献祭”这段剧情,不用死了;悲是因为自己肯定拿不到血燕,这任务是完不成了。
作为一名今天傍晚才好不容易到达燕庄,只抓住了集市的尾巴,什么线索也没得到,只能在晚上出来漫无目的地瞎晃反倒阴差阳错发现了大榕树这边的动静,成功混入其中的玩家来说,他的幸运大概已经用光了。
本着“应该也没什么危险”的心态,他混在人群中,跟着村长去往所谓的“血燕诞生之地”。
燕庄四面环山,山路崎岖,临村的那一片是陡峭的山壁,几乎不可能有人能悄无声息地翻过山来到村内,燕庄和外界唯一的通道就是那条隧道。
现在人群随着村长来到村尾临着的这座山旁,眼睁睁看着村长在山壁上四处摸索了一下,只听见“咔咔”数声,山壁上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那两名村民先一步入内,把入口两侧墙壁上的火把都给点燃了。
这是一条很有年代感的路,上面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
村长边走边说:“这条路是我们燕庄的先辈们开的,今天小五跟我说,来的游客里有人很好奇我们燕庄的奇景儿,这想来想去,我们燕庄值得称道的景儿就一个,正好也带大家来看看。”
“就是可惜喽,问出这话的女娃却看不到这景儿了,可惜,可惜啊!”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地补更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