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儿，怎么又这样晚才回来。”方毅的母亲史氏忙迎了出来，替他解下披风，有些担忧。

“陛下嘱咐的事没做完，一忙不觉就到了这个时辰。母亲不必日日在此等候，早些去休息吧。”方毅瞧见史氏眼下的青痕，想起史氏总是早起晚睡的陪着自己，开口劝道。

史氏见儿子体贴，面上带笑，心中又想起一事道：“你这样天天熬着也不是办法，母亲不能陪你一辈子，不若早些找个合意之人，也好有个知冷暖的，省得回府面对的是一座空荡荡的大宅子。”

方毅面上敛了神色，垂下眸子道：“母亲无需操心这些，我心思不在这上头，往后也莫要再提。”

史氏还要再说些什么，方老爷子背着手走了进来，横眉上挑，面带不愉，很显然听到方才母子二人的对话。

“你还整日混沌些什么，不赶紧成亲，与你一般大的孩子都能下地跑了，我说那个袁家小姐就很好，再不济还有你那个老师的遗女也成。别再挑三拣四，早些成亲才是。”方老爷子向来严肃，说话也是极其生硬。

“怎么父亲束了我多年，如今连这婚事也要硬逼着我不成？我竟是活得没有半分自由，父亲既然想考功名为何不自己去考，想娶哪家小姐便去娶就是，何必要来安排我的人生？”方毅忽然像是奔溃一般，全然不复往日儒雅，他实在是太累了，十多年来从未与父亲顶过一次嘴，今日却这般叫嚣。

方老爷子也不曾想到，向来听话的儿子居然也有敢顶撞自己的时候。

“你...你这不孝子，敢和你老子顶嘴。”方老爷子手气的颤颤巍巍的指向方毅，浑身都在抖动，史氏连忙去扶住方老爷子，却被他一把甩开。

“你这无用妇人，瞧瞧你教的好儿子，就这么忤逆我，没有我这逆子能有今日的成就？”

方毅扶起摔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史氏，眼中带着怒意和憎恨道：“父亲可曾关心过我真正想要什么？高官厚禄，名利权势我统统都不想要，在你眼中珍贵无比的东西，在我这什么都不是。自小您就不让任何人与我来往，生怕耽误我读书，使得我这么多年身边的朋友寥寥无几，儿时的回忆不过是书房窗外的狭小的一片天而已，可这些却是我最在意的。”

方老爷子冷哼一声道：“你现在什么都有了，反过头来跟我抱怨这些，如若你今日是个一事无成的闲汉，可还有功夫和我说这些。”

“我若真是个闲汗，也定当会认清自己的平庸无能，也不会把自己的期望强加到别人身上。”方毅扶着史氏回屋，并不理会身后方老爷子的叫嚣，这一刻他等了太久，许多话憋在心中，今日不知怎么了一气全吐露了出来，却是难得的畅快。

而方老爷子就快要气疯了，在原地一拐杖掷地大喊道：“你这竖子！枉我生养你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