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笼酒量浅,脸上已出现几抹红意。
高笼慢慢缩起身子,抱着酒壶,歪过头对甯阶笑道:“甯兄,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救杜承吧。”
甯阶饮了一口酒,烈酒过喉,辣得甯阶的眼也跟着发了红。
他轻声道:“能猜出。你在愧疚。”
甯阶说完,昂起头,又饮了一口酒。
高笼的眼睑沁出了泪。
他抬起身坐直,泪雾在眼前轻轻浮起一层,生了一片白茫。
高笼含着淡淡的泪珠,闭眼一笑,道:“知我者,甯兄也。”
他睁开眼瞥向木牌所埋藏的地方,道:“我在愧疚。”高笼不动声色地轻轻吸了一下鼻子,继续道:“烟烟的雕刻技术十分高强,在我入不敷出之时,她便靠着木工的活来补贴家用。”
高笼不由低头轻笑了一声。
他伸出满是污泥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道:“是我没用,让原本一双弹琴刻玉的纤手变成了满是厚茧倒刺!”
甯阶听言放下酒壶,看向高笼,道:“杜承跟我说,吴烟最不喜的便是弹琴。她是喜欢刻玉,你便是她在尘世刻给自己最好的璞玉。”
高笼红了眼,仰头闷声饮了一口酒。
……
等宓沈走到花树下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两人各抱着酒坛歪头睡了过去。
宓沈叹了一口气,走向前,对两人使了一道净身术。
施完法术,宓沈微微侧颊,对着转角阴影处道:“高笼交给你了。”
话落,一道身影慢慢从阴影处走出,在月光下,杜承的脸被照亮。
杜承向宓沈行了一礼,走向前,把醉得深沉的高笼搀扶起。
杜承扶着高笼路过宓沈身边时停住。
杜承再次向宓沈行了一礼,道:“多谢仙尊的救命之恩。”
宓沈微微颔首,并未说话。
杜承见宓沈的目光一直在甯阶身上,便知自己应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