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阶倏地露出一个乖戾的笑,歪头好奇道:“难道仙尊当年也是这样被栽培吗?若是这样,倒是不能怪仙尊冷漠,而是应怪本尊不知好歹了?”
甯阶说完端起杯子,轻轻把玩着:“不过仙尊有两件倒是说得甚对,师尊这些年虽一直闭关,但却是待本尊极好。每每念起过往,本尊仍感心热。”
他的目光从杯子上转移到白帷含有怒色的脸上,毫不掩饰他对宓沈的侵夺欲:“有时本尊也却是感觉仙尊圣明,从一开始就看出本尊不是什么君子,所以这才一直不承认本尊是师尊的弟子。”
甯阶微微一笑了,抬手轻抚,原本微凉的茶水再次热了起来。他轻扶手中的茶杯,道:“这么说来,倒是要感谢仙尊。若不是仙尊一直不认可本尊是师尊的弟子,本尊也不会在心中对师尊失去敬意,起了改师为妻的野心,且在以后的岁月中不断膨胀,直到在于无法控制内心对师尊的掠夺意,才胆大到叛出师门堕落成魔,以另一种身份实现心中常年难以宣泄的欲望呢。”
说着,甯阶高高抬起茶杯,倾向白帷笑道:“本尊无以为报,就以此茶来示本尊对仙尊您的敬意!”
他重重咬完最后两字,旋即把茶当酒一饮而尽。
随即,甯阶便把这空碗摔碎在地。
他站起身逼近白帷,阴着声音道:“宓沈,他是本尊的人。他之前是本尊一人的,此后更是本尊唯一的道侣。你想让本尊放弃,便是与本尊结仇。此怨此恨,乃是夺妻之仇。谁若夺本尊之妻,便是与本尊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白帷攥紧了手。他的神经被怒火炽烈地燃烧,似乎只要甯阶再逼紧一下,他所有的冷静与理智便会全部烧断,怒气与疯狂将占据他的身体,催动他做出骇人的行为,产出一个他绝对不想要的结界。
白帷深深吸了一口气,阖上眼。
良久,他睁开,冷眸直对甯阶。
他道:“的确是本尊的错,若是本尊从一开始便顺着微雾的心意,让他以师之威严待你,你和他恐怕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白帷宽大衣袍下的手臂上青筋尽数暴起,但他仍稳定着声音,缓缓道:“但是甯阶,你是最知微雾为人的,他是一股风,一个冻人彻骨的冷风,你把心交给他,你最后的结局只会是飞蛾扑火。”
甯阶的瞳孔猛地一震,额上的青筋有隐隐奋起之际。
白帷自然没有错过甯阶眸中一闪而过的痛意,见此话有效,更是谆谆诱导道:“既然知道你留不住这股风,为何还要对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产生如此大的执念呢?天地宽阔,或许你此生却是遇不到一个强大如微雾的人,但是你可以遇到一个能与你产生良果之人。”
白帷的目光变得深邃,他道:“更何况,仰慕不是爱。你之前太弱了,受尽了委屈,这才对出现在你面前毫不犹豫护着你的微雾产生了情愫。”
这下轮到了白帷逼近了甯阶。
他站起身,慢慢前倾身子,看着甯阶,道:“你只是在慕强,而慕强不是爱。所以甯阶,你当真不必执念于一股把人心吹脆吹灭的风。放过他,更是放过以后痛苦的自己。”
甯阶攥紧了手,他咬着牙道:“你非天神,又怎知我与他的结局。你无非是想用这些话来打击本尊。”
说到这,甯阶缓缓直起身,目光阴戾地俯视着白帷,矜傲道:“就算他是一股风又如何,如若连一股风本尊都得不到,那本尊还不如真的死在血河之中。”
甯阶说着,魔牙缓缓露了出来,竖瞳立了起来。
白帷见甯阶暴露出魔族特征,蹙了一下眉头,手也不自觉放在腰际,准备随时拔出佩剑参勘。
甯阶自然注意到白帷这个动作。
含着红瞳的眼微微挑起,他笑道:“你在警惕。”说着,他缓缓站直身子,放肆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成为魔尊吗?因为魔不就是来颠覆你们口中所谓的规矩吗?”
他嘴角边的嗤笑加深:“魔之叛逆、疯狂,可是连你们心中的天神也不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