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晚里,他们三个逛完超市或者办完事情回家,都是何月骑着电瓶车,望誉骑着摩托车载着望舒。
电瓶车速度很慢,但每次望誉都会放慢速度跟在何月斜后方,靠机动车道那一侧,打开摩托车的大灯给她照亮前面的路,一路护送,直到到家。
七八十年代从农村长大的望誉并不是一个多浪漫绅士的人,这样的举动,如果不是把人放在心上,是做不出来的。
然而这样的温情和爱意,最终还是消磨在了日复一日的琐碎和争吵之中,掺杂进了深重的倦怠甚至厌烦。
何月后来开小超市的时候,常常有大量的货品需要搬运,望誉甚至都极少来帮忙。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珍贵的,也是易逝的。
望舒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理解凌越当下的冷淡。
这十有八九是因为从冬令营回校那天,为了避免何月的警惕和关注,她做出的退避举动叫他失望了。
她总会叫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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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晚间广播前奏响起,刘博闻张开手臂紧紧盯住运着球的凌越。
对面的人神情冷静,气势沉着,双目锁着自己,仅仅是俯身简单两个运球,就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像是被一匹饿极了的狼王给盯上了。
“嘭,嘭,嘭……”每一下运球都像是敲在了他的心上,精神高度紧张,肌肉绷到极致,刘博闻额前出了点微汗。
很少有人能在跟凌越对抗的时候占得优势。
“欢迎大家收听广播社晚间播报,今天是2015年3月16日……”
凌越神色一滞,手上动作一缓,被刘博闻抓住时机成功断了球。
“耶!!!”他都不投篮了,抱着篮球欢天喜地,“我天,我竟然成功断了凌越的球!”
“我可以炫耀一整年!”
按照一般情况,凌越早就拉着对方要1v1看看谁更厉害了。
但这次,他没理他,而是抿着唇走到球场边,拎起矿泉水瓶,拧开瓶盖,灌了两口水。
好像还嫌不够,他直接仰头倒了点水在脸上,汹涌的水珠顺着优越的五官流淌而下,越过清晰下颌线,没入衣领掩藏住的胸膛。
球场外偷偷围观的女生禁不住小声嘶了一下。
徐亦鸣拦住了想凑过来的队友和对手,留凌越一个人单独静静。
广播里是望舒的声音。
是他一听到就会思绪纷乱、想起她笑起来时弯弯的眼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