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能否留在这里还是个未知数。
在这种情况下,去加一个仅有过一面之缘,没准今天过后就不会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显然没有意义。
可偏偏盛盏清莫名其妙地说出了“行”这个字。
徐若心嘴角的小括号倏然跃进她的眼底,她跟着牵起一笑,划拉几下屏幕,把二维码亮给她看,而后半开玩笑地说:“记得备注一下‘仙女姐姐’。”
徐若心低垂的视线里,是一张半红半白的头像,分界线正好卡在黑蝶的胸腹间,仔细一看,它的右边翅膀有着一角残损,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断,图片上方顶着简单又显眼的一个字——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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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小姐,今天辛苦你了,有消息到时候会电话通知。”还是同一个接待人。
盛盏清笑着点了下头,但心里也明白,这种说辞多半是等不来消息了。
好在她来之前就没有抱多大的期待,此刻也就没感受到多大的失望。
博睿大楼建在新开发区,有条主路尚未完成修葺,公交车只能临时改道,不太平整的柏油马路使得车辆在行经途中颠簸异常。
盛盏清不太愿意再次感受在屁股下放个榴莲的触感,便多走了些路,去最近的地铁站。
刚踏上天桥,遥遥听见一阵琴音。她脚步一顿,又落下,等站上天桥最高处时,眼前的视野才开阔起来。
少年个高腿长,在人群中尤为扎眼。
留给盛盏清的只有他遥远到模糊的侧脸,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干净利落,轻而易举地让她忽视了他的皮囊。
这种气质,在流水线生产的现代化社会尤为可贵。没有经千锤百炼后的匠气,只有不加润饰般的浑然天成,是精雕细琢后的加工品无法比拟的。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又跳出“知南”这个名字。
她从未见过他,也从未听过他的歌,他和眼前这位少年或许有着很多不同的地方,但她清楚,他们都比她朝气,比她明朗。
分明只差了三五年光阴,却让她看见了横陈在他们中间的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阿姐说的对,这个世界上最难抵抗的便是时间。
以及,在时间面前毫无长进,或者称得上逆水行舟般的才华。
一曲完毕,少年将吉他放在铺好的毯子上,点烟,吐出。
见他短时间内没有继续弹唱的迹象,天桥上三三两两拍照的路人意犹未尽地收起手机,陆续离开。
盛盏清走进,能容纳下几个人的地毯上除了一把木吉他什么也没有,他就盘腿坐在中心,缓慢吐出一缕薄薄的烟雾。
旁边一位卖棉花糖的小贩对他说:“小伙子,现在的年轻人出门不带手机,你下次可以学我一样,弄个二维码让他们扫。”
他将他当成了卖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