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开还保持着微抬下巴的姿势,听见她略带哑暗的嗓音后,搭在瓶身上的手指不自觉一紧,发出咔擦的响声。
也就是这一声,把盛盏清难得一见的羞涩找了回来,以至于在对方问出“什么”这两个字后,下意识挠了挠脖子。
答非所问道:“公共卫生间还能用,你房间里的衣物我也没动,你要是急的话…赶紧去……”
江开没听懂,眼神不似往日那般清澈,有些迷茫,更加做实了盛盏清的猜测。
她视线定在他手里的啤酒瓶上,没有起伏地说,“喝啤酒没用,降不了火。冰箱里有凉茶,自己去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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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天,黑夜长于白昼。五点的梧桐镇天色还是黑的,笼着一层薄雾,有船夫平躺在小舟上,草帽罩住黝黑的脸。
“到底要带我去哪?”
车上颠簸近四十分钟,现在又没头没脑地走了近半小时,盛盏清彻底失了耐心。
江开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往前面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她刚要甩开,余光撇见另一侧,一老汗躬身推着陈旧的木质三轮,轧过石板路上的枯枝,缓慢消失在灰蒙蒙的尽头。
在路尽头拐弯后,是个小型的露天菜市场,嘈杂声声入耳。
江开在街角停下,缓慢松开手,“到了。”
盛盏清唇线微微上扬,皮笑肉不笑道:“你凌晨四点把我叫起来,就为了来菜市场看人卖菜?”
病得不轻呢?
路灯昏暗的光洒了下来,缀在两人身上,地上的剪影瘦削。
等到影子淡到没了棱角,早市也跟着散去。
盛盏清抱着双臂靠在电线柱上,恹恹地打了个哈切。
片刻,从卫衣兜里摸出烟盒,敲了支烟出来,吞云吐雾间,看到江开走到一个花贩前,半蹲下身子。
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所有的花都跑到了江开手里。
隔得远,盛盏清看不清这花究竟有多大的魅力,值得他买下这么一大捆,直到他走近。
“这花,不怎么好看。”她掐灭烟,扔进垃圾桶,顺手拨了拨蔫干的花瓣,中肯地评价。
江开不甚在意地笑笑,“卖花那老婆婆跟我外婆认识。”
盛盏清愣了下,回忆起他口中那位四年前去世的外婆。
“你家就在梧桐镇?”她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