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而言,在物欲横流的时代,只有钱才能掩盖身份带来的自卑感。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算得清、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账,江开不仅不会拦,甚至巴不得沈言齐能去掏空江铎的底,明争也好,暗斗也罢,最好落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好让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地坐享与江铎彻底划清界限的渔翁之利。
暗自消化完这简明扼要的五个字后,江开散漫地倚靠在扶手上,灯光切过他瘦削的侧脸,唇角跟着光线微微扬起,显出比对方还要漫不经心的骄矜。
“你想干什么和我没有关系,至于你想对付的那个人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他目光轻飘飘地从上而下掠过,友情提示了句,“还有,我不是江铎那睁眼瞎,虚情假意那一套就别拿出来恶心人了。”
他收回沉冷的目光,往上走了几步,沈言齐的声音再度从背后亮起,凉飕飕的,像一群蚂蚁扛着碎冰茬在他脊背上缓慢爬行,“真的就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了吗?”
江开不爱听“哥”这个字,沈言齐偏要说出口恶心他,“哥,你可不能否认,我们是一样的,都是江铎养的狗。”
高兴的时候赏口饭,不高兴的时候就关在没有人知晓的笼子里任打任骂。
沈言齐神色寡淡如水,“狗可真是可怜,不管主人对他有多恶劣,它那颗衷心只会让它继续摇摇尾巴,死皮赖脸地求个恩宠。”
都把自己当成狗了,拿什么去赢?
江开讽刺地弯了弯唇角,曲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扶手,约莫响了十下,才听见他的声音,比寒霜还要冷冽,“你要是自己想当狗,就继续去他跟前晃尾巴,别用尝过屎的嘴在人前喷粪。”
沈言齐面色微僵,随即被他掩饰过去,“那就打个赌吧,我赌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当江铎走狗的命运,”他一顿,刻薄地笑了下,“因为你比我更需要他的爱。”
回他的是一个冷硬的背影,两秒后那人微不可查地摇了下头。
“不赌啊,真没劲。”沈言齐啧啧两声。
“不是不赌,”江开转过身,居高临下的视线扫过去,疏淡的声线随之而来,“是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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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完行李,江开收到盛盏清发来的消息:【给你个马上就能见到我的机会。】
江开愣了下,揣测道:【盏清姐来接我?】
一下子被猜到,盛盏清撇撇嘴:【你可真没意思。】
很快又回:【我在别墅区门口,这边不让停车,你赶紧从那破地方出来。】
盛盏清两手支在方向盘上,没多久视野里拐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摁了下喇叭,将那人的注意力引来后,降下车窗,伸出一条手臂,在半空晃了晃。